的人流,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巷子两边是典型的伦敦老街景象一一
斑驳的墙壁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墙皮剥落,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砖石。街边的路灯歪歪斜斜,灯罩破碎,玻璃渣散落一地。路面坑洼不平,几个衣衫褴衫的孩子在污水坑边玩耍,早起的主妇们已经在公共水龙头前排起长队。街边的房屋紧紧挨在一起,门窗破旧,有的甚至用木板勉强钉着,透着一股破败的气息。
一楼多是些小店铺,招牌摇摇欲坠,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卖着些廉价的生活用品和食物。许多刚来伦敦的穷苦人家和工人们,往往会光顾这样的店。犹豫许久,少女还是敲响了其中一家二手店的大门。店铺门头很小,宽约两米左右,纵深却很长,有四五米的样子。两边的货架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二手衣物、鞋帽、书籍甚至家具。若放在平时,少女少不得要仔细逛逛,可她今天心里揣着事儿,琳琅满目的商品是一点也看不下去。
坐在躺椅上的老板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客,发现对方穿着破旧,心里把人判定为底层民众。
这样的姑娘通常只会买入一些廉价的残次品布料或者二手的衣物,并不是什么大顾客。
所以他并未起身,只是懒懒地说了一句:“早上好,女士。喜欢什么随便瞧。”
少女没有纠结他的态度,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女士手袋。一道银光一闪而过,立刻吸引了老板的注意。“我想卖掉这条项链,请帮我估个价吧。”老板闻言,这才引起重视,他将信将疑地接过项链,把玩了一番,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放大镜,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老板看了一遍又一遍一-眯着眼睛,眼神专注,时而用手轻轻摩挲着项链上的宝石,时而又对着光反复查看。
良久,老板才神情晦涩地开口道:“这条项链我能给出的价格是……十镑。”少女有些错愕:“先生,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条项链镶嵌了那么多宝石,怎么可能才值十镑。”
老板有些生气,他在这条街经营这家二手店已经三十年了,从未有看走眼的时候。少女这话分明就是质疑自己的能力!“诚如您所言,这确实有很多宝石,乍一看也很唬人。但这并不是水晶钻石也不是玛瑙,只是些萤石。”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少女喃喃自语,神色变了又变。“我做的虽是倒买倒卖的生意,但也是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你若信不过我,就去别家吧。”
“拜托您再仔细瞧瞧呢!”
见少女仍一脸哀求,老板有些心软了,这怕不是个傻姑娘,被穷小子拿花言巧语和廉价的礼物骗取了芳心,然后又被狠心抛弃,过不下去了,这才拿着官饰过来典卖吧。
老板难得软了口气:“看多少遍都一样。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些不值钱的石头。但是镶嵌工艺还行,做工也不错,而且还是镀银的,否则恐怕连十镑都不值。”
意识到自己善心大发,老板立刻轻咳几声:“哎,实话说吧,能来我这小店光顾的,都是些穷人,哪怕是五镑她们都买不起,但有钱人又怎么会看上这和玩意儿。咳咳,换而言之,我要是收了这条项链,很大概率是卖不掉的。“怎么样?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卖?”
要不要卖?
如果卖了,起码还能得十镑,虽然她原本打算用这件珠宝充做嫁妆的想法就泡汤了…
如果不卖,自己就没办法交家用,想到妈妈和妹妹们每天辛苦工作,自己却还守着这么一件死物……
最终,少女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卖!”小心心翼翼地捧着十个硬币出门,每一个硬币都仿佛有千斤重。望着与老家截然不同的灰蒙蒙的天空,伊丽莎白失魂落魄。原来是这样,原来竞是这样!
金额低于五十镑的轻微盗窃,大概率只会被处以罚款、社区服务,和赔偿受害者损失。难怪赫伯夫人高抬贵手,放了自己一马,还获得一片的感恩戴德的称颂。
她料定自己为了家族和姐妹们的名声,必然会选择接受,而收下礼服的自己也会因为理亏,从此与理查德断绝来往。实在是高明啊!
可叹,她到今天才回过味儿来。
大
是夜,安珀躺在崭新的床上,虽然比之前的稻草垫舒服多了,但陌生的环境还是让她辗转难眠。就在她即将入睡时,一阵压抑的抽泣声从旁边传来。“喂一一"安珀哑着嗓子,睡意朦胧地开口,“你吵到我睡觉了。”黑暗中,啜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安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当然不是铁石心肠,但连续工作十二小时后,现在连最基本的睡眠都成了奢望。此刻的她疲惫不堪,实在没有精力主动提供情绪价值。
沉默片刻,安珀揉了揉太阳穴,试着提议:“要不.你去阁楼看看星星?放松一下心情?”
伊丽莎白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不用了。”得,她也是白操心了!
安珀暗自叹了口气,正准备翻身睡觉,却听见被褥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安珀,对不起。”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着,睡意正浓。
“庄园的事.…"伊丽莎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如果不是我偷了那条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