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身边儿?
且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奴婢,又怎比得上人家姑娘?只看太太的神色便知,心下不知如何宝贝那夏金桂呢,此时她去搬弄是非,只怕讨不得好儿反倒会惹上是非。
袭人嗔笑道:“这原是混账话儿!”
宝玉看向夏金桂,道:“妹妹以为呢?”
夏金桂瞧着袭人笑道:“我却不好说什么……只是这大丫鬟总要跟主子一条心才是,哪儿有处处与二哥哥相背的道理?”
袭人顿时心下发苦。暗忖如今宝玉心思都在夏金桂身上,再要学先前那般拿捏宝玉,只怕不大容易。这夏金桂狐媚魇道的,自个儿若不捉了其把柄,来日哪里还有自个儿存身之所在?
不提袭人犯了思量,那宝玉与夏金桂越说越高兴。过得须臾,宝玉便邀夏金桂去赏鱼,夏金桂欣然应下,袭人便随着二人心事重重出了怡红院。
那二人脚步匆匆、语笑嫣嫣,袭人心下思量不已,不禁眉头微蹙。忽而听得一声冷笑,袭人抬眼便见宝蟾正神色不善地瞧过来。
不待其反应,宝蟾忽而笑道:“姐姐小心了,如今这池子可深着呢,免得掉了水里。”
袭人本要反唇相讥,那宝蟾却已快步去追宝玉、夏金桂了。袭人眉头紧蹙,略略停步翠烟桥上,抬眼便瞧见潇湘馆。
心下不禁苦恼万分,暗忖,可惜林姑娘与远大爷定了婚事……错非如此,换做是林姑娘,她又何必这般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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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
黛玉掩口打了个喷嚏,一旁雪雁紧忙关切道:“姑娘可是凉着了?我便说这晒书只我与紫鹃便好,又何必劳动姑娘?”
黛玉摇头嗔道:“这才七月,哪里就要冻死我了?”
紫鹃在一旁瞧得真切,上前拎起一册书,略略抖落,便有一只扁了的硕大蛾子从书页中掉落下来。
雪雁愕然道:“哪里来的蛾子?”
紫鹃道:“许是今夏钻进来的……姑娘方才是被蛾子粉呛到了。”
说话间将蛾子粉尽数抖落,紫鹃扫量一眼,因那蛾子粉只在翅膀上,是以那书册上便沾染了两只翅膀。再仔细观量,竟好似一对儿鸳鸯。
紫鹃顿时掩口而笑,雪雁瞧着纳罕,也凑过来观量,扫量罢了也嬉笑不已。
黛玉瞥过来一眼,纳罕着道:“你们两个又要作怪!”
雪雁便将书册拿过来给黛玉瞧,笑道:“姑娘瞧,这鸳鸯可不是好寓意?”
黛玉低头一瞧,顿时俏脸儿泛红。嗔怪道:“什么鸳鸯,我看倒像是水鸭子。”
黛玉羞得便要丢下书册,又怕损了那书册,只得将书册塞给雪雁,自个儿红着脸儿进了内中。
外头的王嬷嬷瞧了个清楚,当下笑眯眯朝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自个儿挪步进得内中,便见黛玉正歪坐床头,盯着窗外怔怔出神儿。
王嬷嬷在其身旁落座,探手为黛玉捋了额头的发丝,笑着道:“姑娘眼看眉眼长开了,也是大姑娘了。”
“嬷嬷……”
王嬷嬷道:“姑娘便是不爱听,我也要絮叨几句。远哥儿是个有心的,什么相中了书册,不过是胡乱寻的由头。他就是瞧着姑娘孤苦伶仃的,家业又被贾家挪了去,这才眼巴巴送了一桩营生来贴补姑娘呢。”
“嗯。”黛玉又不傻,当日便思量了个分明,心下熨帖之余,自是对陈斯远大为改观。
“大骗子,大骗子!”
廊檐下挂着的鹦鹉又在吵嚷,王嬷嬷顿时一皱眉头,劝说道:“姑娘既认了那婚书,也别去想内情……许是当日老爷没得了回信儿,这才不曾与姑娘分说?”
黛玉娴静颔首,心下腹诽不已,便是父亲瞒了她,又岂会半点风声也没有?旁的不说,哪个家仆往陈家送的信儿?这总不会半点动静也没有吧?偏偏黛玉在扬州一年,也不曾听下头人提起。
黛玉心细如发,又岂能不对陈斯远生疑?
那王嬷嬷又道:“二奶奶素日里待你极好,这回与她合伙,远哥儿定不会旁观,这营生啊……说不得便要生发了。”
黛玉道:“也算不得生发……昨儿凤姐姐还说呢,不求赚多少,每年能赚个二三千两银子也就知足了。”
王嬷嬷笑道:“她怕是小瞧了远哥儿……以远哥儿的能为,这等寻常营生又岂会正儿八经的交给姑娘?”
黛玉面上一笑,心道陈斯远便是再有能为,又岂能未卜先知?
这日匆匆而过,转天清早,贾菖领着四个小厮,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启程往南边儿扫听信儿去了。
潇湘馆里,黛玉一早儿起来便被雪雁、紫鹃絮叨个没完,这个挑了一件衣裳,那个偏说不对,倒是惹得黛玉好生气恼。
这好好儿的衣裳,两个丫鬟挑来拣去的,自是要给陈斯远卖好。
及至辰时用过早饭,便有平儿笑着来寻。见过黛玉便道:“林姑娘可拾掇停当了?我们奶奶方才处置过庶务,过得一刻便去前头。”
黛玉应下,随即便领了两个丫鬟往前头去。
不想方才到得大观园门口,正撞见同行的陈斯远。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厮见,方才说过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