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直接启封了数坛标着红封、看起来很金贵的酒,邀元鹿共饮。
元鹿想的没错,这些酒确实很贵,最贵的价值连城、比人命还值钱。可女人旁若无人,直接邀元鹿共饮。她花费了0.1秒钟抵抗诱惑,然后接过了开始品尝。
好喝!
两人都醉了,又在这庞然如宫殿的酒窖中睡去,直到被一声惊呼当头喝醒:“小贼尔敢!何能入我主人酒窖!”
女人一-"白衣毒卿"柳潇湘双目一定,只见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妪颤巍巍立在二人面前,心中暗道不好。
话就此该说明白开来,这几日元鹿遇见的人,非梦非幻,非仙非鬼,而拜一人所赐一-那就是看似负气离去的苗季凤。他身处火凤教下任圣主之尊,而火凤教近年的实力又愈发暗中壮大,竞积累了不少高手、人脉、钱财可用,故而此次北上中原,若非他性子古怪喜欢易容改扮,又打定主意不愿打草惊蛇,恐怕造成的影响会深重得多。这几日来,苗季凤虽离去,却暗中号令属下中得力者,趁着正主不在之际,将元鹿抬势造声,竟顶替了另一人的身份,享受了人间的顶顶富贵快活。这计策正是阿金所出。她原本是淮安大家族温家的独女,真名温衔金,祖母是有名的“千机锁"温庶,却因和母亲赌气离家出走,自己在外头混了几年,混出了个"金针暴雨"的名头。
然而她投效火凤教后,最有用的不是她一手心明眼亮的暗器功夫,而是她胆大心细、敢想敢做的智谋。
比方说这次,苗季凤有意,她便主动探查到情报,提出了个胆大包天的计策一一要享就享最顶尖的,而武林中最有地位、最有财富的人的女儿,岂非恰恰好?
是的,阿金想到的偷梁换柱之计,就是顶替"苏紫微”。天时地利,恰好苏紫微不在永城,南下而去。且此消息除了她身旁几个亲信无人知晓。而苏紫微性子古怪,很少出门待人见客,知道她真容的人虽有,也不少,但都不会出现在阿金要去的场合。
前提在此,阿金便扮作苏紫微名下代表着"财"“酒”色"的金银使、仪狄使、花鸟使中的“财"部,金银使-一苏紫微行事荒唐无度,竞专门豢养三名顶尖高手替她搜寻天下享乐之物,在自己建的宫殿中关起门来暗无天日。恰好金银使与阿金年纪相仿,阿金只需易容改扮成金银使的模样,又用擅长的口技模仿了声音语气,加上足够可信的身份信物一一有些事情做起来并不难,只是前提是要知道怎么做。而阿金恰好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知道很多的女孩子。这信物虽不能十成十地真,可十分一旦有了八分,剩下的两分就变得扑朔迷离。有了这信物,谁敢不信这是金银使?而有了金银使在身边,谁又敢不信这是苏紫微?
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以苏紫微的脾气,她们也承担不起怠慢的后果,不会当面拆穿,只会事后查证。
就算心中有疑窦,向三使去信,也只能按下等苏紫微从南方回来再处理。到那时候,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之人早已如泥牛入海、逃之夭夭。再说了,苏紫微想来行事荒唐、随心所欲,或许一时懒得,就不愿追究了一一也不是全无可能。
阿金的计策一向奇险,但行之有效。她处处仿照听闻来的苏紫微行事,竞真的让那家苏紫微开办的平康赌坊信以为真一一苏紫微是这一处地下组织的幕后真主,这个消息也是极少有人知道的情报。可没办法,阿金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知道很多的女孩子。后面便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享过了钱财万贯,下一个便是在苏紫微回来之前,尝尝“仪狄使”从天下网罗搜纳来的藏酒。仪狄使专替苏紫微寻绝世美酒、擅酿酒之人,行踪不定、手法不明。虽无人知道仪狄使的真实面目,不过火凤教中的情报其实有载,她极有可能是当年销声匿迹的“五更霜”巫双,医毒双修,一手掌法出神入化。而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为了苗季凤当日心中转过的一句话:若聂元鹿见过真正的世间快活,或许会知道,她要找的那人并不值得。那日苗季凤要告诉元鹿的消息便是,他的人已经查到了她师傅段无宿就在永城。虽只是匆匆一瞥,没了下文,但若元鹿去了永城,一番打探总能有消息。所以苗季凤心中更加急切。
他要让聂元鹿明白,区区段无宿,在见识过了世间繁华富贵、红尘极乐后,又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苗季凤心中还是不信,不甘,恼恨,元鹿就连自己这般美貌都能不为所动,那段无宿又有何过人之处?
元鹿:公式对了,数代错了。
可苗季凤心中一边盼望着元鹿能在这之后放弃段无宿,一边又隐隐觉得,若是元鹿真的因此放弃,那她便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如此极度矛盾而焦渴的心情,于少年平生还是第一次体会。元鹿白日睡下时,他在另一边以刺划开自己的右臂,和当日苗季凤咬元鹿的地方分毫不差。
少年盯着自己流血的手臂,轻声问:鹿姊,你疼吗?虚空中无人回应,良久后,他似恼似怅地讽笑出声,不再管自己的伤口。他希望她疼,又不希望她太疼,可想了许久,思量反复,还是希望她疼些。这样她就不会忘记自己了。
对不住鹿姊,我替你多疼些。
这样的时候并不少,乃至于他雪白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