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长腰还细,绝对是个上镜的好苗子——初枳夏职业病又犯了。
科室里无人,一天工作也结束了,可能有些闷,他摘了口罩,下半张脸有些苍白,淡淡望向她。
“我今天去朋友聚会了,所以才穿这么难穿的鞋子,又怕开车堵让您等,我直接坐地铁过来的。”
她说着,理了下贴身的长裙裙摆。
是一双头尖尖的、复古风的酒红小皮靴。
跟不算高,但异常磨脚,前后都磨。
“我家就住医院后面,两公里不到,肯定顺路的。我没法走路了,好疼。我不想牙疼,脚又疼。”
听见“疼”字,他的眉梢似隐约动了一下,但没言语。
等待半刻,就在初枳夏以为自己猜错了,被拒绝定了的时候,却听他道:“等我换下衣服。”
“谢谢沈医生!!”
她高兴得简直要原地蹦跶。
十多分钟后。
沈青石将所有工作告一段落,换下白大褂工作服,关掉所有灯光往门口走去。初枳夏忍着“脚疼”,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沈青石说:“在这等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嗯嗯。”
她不知道医院职工停车场在哪儿,估计从这走过去是有段距离的。
沈医生果然和她猜测得没错,从初见时他内里那件服帖名贵的衬衣便看得出来,他有着极好的家教与教养,是骨子里透出的风度。
甚至开得车都和她猜得都不错,非常非常低调的一辆黑色沃尔沃——就好像专门为了上这个班准备的一样。
初枳夏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了。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坐进了副驾驶,仔细系好安全带。
初枳夏很有分寸,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两公里本也不远,安安静静的一路。
“谢谢沈医生。”
车子停在附近一高档小区门口,她拉开车门便要下车,却倏然听他道,
“为什么不说。”
“什么?”她右手擎着车门,肩膀上的珍珠闪闪发亮,长发披了一肩,侧过脸问他。
“如果感到不舒服,为何不说。”他作为医生,不希望患者是这样的,好像他不值得信任一样。更何况,她……
“您是说疼嘛?”她忽的就笑了,又把车门关上了,转过身来,凑近他一些。
沈青石并没有躲,车里没有开灯,只有夜晚街道上的灯火。
他侧脸英俊安静的轮廓像一幅美妙的油画。
“因为我心疼你呀,小帅哥。”他既然没躲,她就再忍不住,伸出葱白的手指尖轻勾了下他漂亮的下颌。
沈青石一惊,完全未曾料到她大胆的举动,骤然转过脸来,眼底清寒一片。在他讶异又清亮的目光里,她弯唇一笑,拉开车门,走下车去。
“我只是不想让你工作更辛苦,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她留下这一句,也没再纠缠他,关好车门,挥了挥手,踩着小皮靴朝小区门口走去。
她是体面人,即使再“痛”也不会在其他陌生人面前表现出来,红裙黑发,拎着小小的戴妃包,走得缓慢却优雅。
*
车里。
沈青石沉默着。
半晌,他似是隐约轻叹一声,按了按眉心,调转方向盘,朝小区附近的地下车库驶去。
他不仅为该工作特地买了辆车,还买了套最近便舒适的房。
初枳夏回到家里居然已经九点了。
这套房子也是她买下没多久的,是最近大火的新楼盘,当然也是为了考研。她家太远了,位于城郊的一栋现代小别墅,初试可以在那里心无旁骛背书学习,复试就不太方便了,一方面需要专业的练功房,一方面她需要周皓荧。
周皓荧从小就不喜欢住在那里,他总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家,这点初枳夏是明白的。
今天真是疲惫且完美的一天。
初枳夏换上睡衣,将自己陷在客厅柔软的小沙发里,从抱枕底下抽出自己的复试打卡本,在上面书写着。
倒计时D23:
练功六小时。
专业课论文拓展一小时。
自我介绍一小时。
英语口语与听力一小时。
还有,
看牙,她想了想又划去,这样这一天也太可怜了,改成——找乐子,两个半小时。
她写到这里,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劲了。
她,是不是忘记要沈医生的微信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百密一疏啊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