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看牙的日程安排在周三。第一次的检查拍片不算,今天是第一次,一共去四次左右。初枳夏掰着手指头计算,复试应该是3月28、29日。也就是说,3月20号左右根管治疗就结束了。
时间都很紧张,不管是准备复试抑或治疗牙齿。
但初枳夏怎么都没有想到,周三之前,居然又见到了沈青石。
那天下了点小雨,约好的声乐老师临时改了时间,她便不想出去了,一个人抱着书包到小区里的咖啡厅学习。
咖啡厅也是业主活动中心的一部分,提供些免费咖啡和小蛋糕甜品,味道一般,不好不坏。胜在环境不错,落地窗外能看见大片绿色。
近乎无人,她选了个靠窗座位,看着雨痕顺着光洁玻璃蔓延,将几滴雨珠串成银线。
风吹树梢,扑簌扑簌,雨水淌进草坪里,潮湿的空气。
初枳夏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远处还有一片螺旋花园,说是法国设计师重金打造的,很多棵古树,很宽阔的绿地,皆浸泡在雨里,幽深静谧的气息。
咖啡厅里亮着暖橘的灯光,咖啡奶泡浓密。
IPAD里是启蒙时期米兰多丽娜的一段经典独白。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见的沈青石。
他正穿过螺旋花园,顺着幽静的碎石子小径,步伐匆匆往这边来。
起先初枳夏还以为是自己学习太累,而出现了幻影。
也因为他实在太像幻影。
美得不真实,
满眼都是浓郁的、深深浅浅的绿色,绿得让人窒闷沉邑,雨水濡湿淋漓。而只有他是那一抹极度干净、清冷又孤高的白色。
洁净、清新又透彻,仿佛一下子有了空气和呼吸。
让人移不开眼睛。
初枳夏注意到,原本几个哈欠连天的服务生都挺直了腰背,呆呆望去。
耳机里放着音乐,也恰好唱到她最喜欢的那一句——
像你这样的天使,该有翅膀和名字,该美丽中带着刺。
该认真地属于我一次。
该认真地属于我一次!
初枳夏想也不想,摘下耳机,又问服务生借了把伞,朝他奔去,“沈医生——”
“您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没有带伞?”初枳夏道。
雨是突然下大的,她下楼学习时只有一点点雨。
沈青石看见她,有点意外,但没有多惊讶。
初枳夏懂了,将手里的伞抬高,撑过他头顶,“您也住这里。”
难怪他那晚稍有些欲言又止,原来不仅因为“疼”的问题。
不过她也能够理解,换作是她,别人没问,也不会主动说明自己住在哪里,太奇怪了。更何况还是医患关系。
沈青石说:“不必。”
她这把伞是借咖啡馆的,很小的一把透明雨伞,他又很高,撑过来她半边身体都会在雨里。
初枳夏笑了一下,也没强求,看着他黑发微湿,湿漉漉垂在眉梢间。
可能是淋过雨,像被水洗过——五官轮廓异常清晰,鼻梁又直又挺,下颌线收得利落干净,眼眸呈一种清冷的深灰色,又如晨星,能将人牢牢吸进去。
初枳夏也注意到了,往往骨相绝佳的人都有这个特点,越近越好看、越撩人,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而且很清晰,就如刚才在咖啡厅远远看过来,头小脸小,但眉眼依旧十分清楚且立体。
长长的、湿软的如黑鸦羽般的眼睫毛也沾了点水,湿润晶莹,一眨一眨。
她看得近乎窒息,心脏都皱缩成一团,收紧、再收紧。淋过雨的身体都跟着酥麻。
也许是她看得太久了,沈青石略有些不自然,微侧过脸去。
喉结凸起,淡棕色一粒小痣。
很清冷端方的模样,却无端有些艳丽。
他越这样,她越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好啦,我们站在这淋雨干什么呢?”初枳夏没强求,只伸手拉了下他被衬衫包裹的手臂——比她想象中硬一些,示意快走,“您这是要去哪里?”
沈青石淡淡看了她一眼,说:“取个快递。”
初枳夏奇怪问:“不是有管家送上来吗?”
他们这里快递都是统一的,会有管家一一推着车送上门。
“太慢了。”
他晚上不一定在,与其等人上门签收,不如自己取算了。
“也是。”初枳夏也理解,有时着急的快递也直接自己去扒拉取了。
她无意探寻他的任何隐私,没有多问。
雨隐隐有些下大之势。
他们走到小区入门的大厅,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刻,天还亮着,但这里仍旧灯火通明,头顶是华丽冰凉的枝型吊灯。
她没再跟上前,见他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想了想,在门口等他,说:“沈医生,我一会儿能问您个问题么,想问您很久了。”
沈青石应了一声,服务人员听见开门声已热情上前,他先到另一侧去签收快递,动作利落。
“什么问题。”他回过身,低头问她。
是个不大的牛皮盒子,看上去倒有点像吃的。
“嗯——”
外面雨果然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