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近1/3的血量,少女却仅仅是“栽”出了一株“花”。
“……差不多了。”
再输出她可能真要昏过去了。带着某种微妙的遗憾,艾德琳干脆地中断了魔力输出,阵法也随之彻底黯淡。
没了支持它绽放的力量,血色花朵在空气中开始解体消散,留在地上的,仅剩下那枚银质的项链。
迪卢木多缓步上前,单膝蹲下将它捡起,迟疑地抬头,想要询问自己的御主,
“吾主,这是……?”
“唔……”
没有回应。银发的少女紧皱着眉头,身体摇摇晃晃,接着忽然如再也支撑不住般向一旁栽倒。
敏捷A+的骑士目光一凝,想也不想,瞬步上前接住了自己的御主。
即便是体温相触,迪卢木多心中也并无任何旖旎想法——艾德琳此时的体温低得令人心惊不说,体重也似乎与该有的健康标准差之甚远。
原先本出于某种尊敬,以及从前的惨痛教训,迪卢木多的目光除了必要之外,还从未认真打量过少女的模样。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才彻底有了自己Master的身体到底是有多么脆弱的认知。
——即便如此,Master她却还是要强撑着完成消耗如此大的术式……
“冒犯您了。”
忠诚的骑士自责着自己的失职,面上也跟着生出惭愧之色。他低声说着敬语,小心地将少女搀扶到了座椅上。
而艾德琳根本听不清从者方才说了些什么。此时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头上因虚弱和疼痛而沁出汗珠,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缓了不知多久,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入目仍是一片迷蒙,骨头在打着寒颤——幸好身体已经被什么温暖地包裹了。
“唔……”
她又喘息着缓了一会,直到停摆的大脑开始运转,才意识到那是Lancer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
艾德琳哑着嗓子开口:“……现在过去多久了?”
“距离我们入驻这里,差不多过去有一个半小时。”
迪卢木多回答着,同时不忘温和地递给艾德琳了一杯温水。
艾德琳接过水杯,垂下眸子啜饮了一口。温度合适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带来的暖意总算是让她惨白的面色好看了些。
不知何时,房间内的家具又恢复了原本的布置——每一样东西还是在原本的位置上毫无品味地摆放着,就仿佛它们从未被移动过一般。
艾德琳用力摁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忍着眩晕开口:
“项链呢?拿来给我看看。”
“——在这里。”
迪卢木多从艾德琳手旁的木桌上拿起那项链。银色的光芒随着晃动而闪烁,落到了艾德琳的掌心。
艾德琳垂眸,打量了一会那条项链,嘴边绽出一缕极淡的笑意。
“Lancer,你感觉到了吗?”
“是,”骑士诚实地给出了少女所期望的回答,
“这条项链内,如今蕴藉着巨量的魔力。”
他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计算什么,接着沉声开口道,
“……这里的魔力,至少够我应对三次大型的战斗。”
“——又或者让你在全实体的情况下自如行动一周。”
艾德琳接着替他说完了剩下的部分,原本空洞的眸子内,跟着闪过一抹华彩。
“哪怕是并非魔术师的你,靠着圣杯赋予的知识应该也清楚吧——魔力仅存于魔术师的体.液之内,一旦接触到空气就会消散,更遑论如此巨量的魔力。”
“但我的血液是特殊的。”
少女眼睛猫儿一般地眯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同时却又吝于做出更多的说明,
“这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Lancer,现在的你和其他servant相比,可是又多了一张底牌——”
“——不管是身为Master的我重伤,死亡,或者遭遇什么不得不中断向你魔力输出的情况,都不会妨碍你的正常行动——如何,我的骑士,你喜欢这份礼物吗?”
迪卢木多没有回答,他单膝跪在地上,凝望着地板的眸光激烈地闪烁着。
“吾之主君啊……”
终于,骑士缓缓抬头,只是那眸子里既无喜悦也无感激,而是满含着忧郁与不知从何而生的痛苦。
在少女茫然的注视之下,美貌的骑士声音颤抖,又一次问出了与先前相同的问题:
“——您究竟为何,对我迪卢木多不信任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