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让她帮自己洗澡,他害怕身上的伤痕和心底的肮脏会污了姐姐的眼睛。他夜里开始惊醒,发出和母亲相似的、压抑不住的惨叫,然后又迅速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咬住手腕,不让声音溢出。
他知道,楚金根是个恶魔。而这个恶魔,盯上他了。他成了继父新的“玩具”,一个用以证明其扭曲“力量”和满足其变态控制欲的对象。每一次触碰,每一次侵犯,都像是在他的灵魂上烙下一个滚烫的、丑陋的印记。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脏透了,像阴沟里腐烂的水草,再也见不得光。唯一的慰藉,是姐姐。苏心婉考上了警校,离开了家。她每次回来,都会悄悄塞给他钱,叮嘱他好好学习,保护好自己。她会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心言,再坚持一下,等姐姐毕业工作了,就接你走。“姐姐的眼睛里,还有光,还有不屈的火焰。那火焰,微弱地温暖着他冰冷的心田。为了姐姐能安全地离开,为了母亲能少挨几次打,楚心言选择了献祭自己。他把自己封闭起来,用沉默和顺从筑起一座高墙,墙内是鲜血淋漓、绝望棋吼的灵魂,墙外,是一个日渐阴郁、沉默寡言,但至少能让姐姐放心求学、让母亲勉强喘息的″继子″。
高考结束,他收到了京都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是他黯淡青春里唯一的一束强光。他疯狂地想逃离,想去一个没有楚金根呼吸的地方。他把通知书藏在地下室一个旧箱子的底层,像藏着一个易碎的梦。然而,楚金根发现了。他捏着通知书,脸上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想去北京?远走高飞?翅膀硬了?"他逼近楚心言,混着烟臭和欲望的气息喷在他脸上,“这个家,我说了算。你哪儿也别想去,乖乖留下来,给我管账。希望碎裂的声音,如此清晰,楚心言感到一阵灭顶的绝望。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楚金根却又忽然改了主意,语气诡异地缓和下来:“不过嘛……也不是不能商量。”
楚金根的眼神飘忽,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兴奋。楚心言后来才知道,那时,闻默已经落入了魔爪。他有了新的“玩具",暂时放松了对旧玩具的掌控。楚心言的大学梦,是用另一个少年的自由和苦难,陈差阳错地"换″来的。
去了大学的楚心言,并未获得真正的自由。楚金根的名字依旧像一道枷锁,时刻缠着他。母亲的电话永远是哭泣和哀求:“心言,你爸想你了,放假回来吧…你不回来,他又要发脾气了…”
每一次回家,都像是一次重新堕入地狱的仪式。校园里的宁静和书香,无法涤荡他心心底的污浊感。他无法融入集体,无法接受任何人的靠近,像一只受惊的蜗牛,稍有风吹草动就缩回厚厚的壳里。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书本和姐姐偶尔打来的、充满担忧的电话。他以为人生或许就这样了,在永恒的阴霾下苟延残喘,直到腐烂殆尽。直到那个五月,姐姐打来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急切:“心言,暑假不要回来!无论妈妈怎么求你,都不要回来!相信我,我会解决一切!”姐姐的声音里,有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力量。那一刻,楚心言握着电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是恐惧,还是一丝微弱到不敢置信的希望。楚心言听从了姐姐的话,那个暑假,他第一次强硬地拒绝了母亲的哭求,留在学校打工。电话里,母亲的哭声绝望而困惑,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同意。他相信姐姐,那个从小保护他、如今身穿警服的姐姐。他并不知道姐姐正在经历怎样的惊心动魄。直到有一天,姐姐的电话再次打来,声音疲惫却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心言,都结束了。楚金根被抓了,妈妈……妈妈也配合调查了,你安全了。”
电话这头,楚心言久久无言,耳边只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结束了?那个笼罩了他整个青春期的噩梦,那个强大到似乎无法撼动的恶魔,就这么…倒了?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了他,他腿一软,跌坐在宿舍的椅子上,冷汗瞬间湿透了背心。
姐姐没有在电话里说太多细节,只是反复告诉他:“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事情处理完,姐去接你。”接下来的日子,楚心言是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中度过的。他机械地吃饭、上课、打工,却总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隔着一层毛玻璃。夜里,他依然会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但醒来后,发现窗外月色宁静,再也没有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情感。
几天后,他在报纸上看到了楚金根和母亲被警察带走的照片,看到了“长河镇惊天罪案”、“恶魔夫妇落网"的骇人标题。报道里提到了张磊、赵锐的名字,提到了"闻默"被囚禁三年获救。那些模糊的猜测、那些深夜里听到的可疑动静、楚金根偶尔流露出的残忍快意……原来都不是错觉!楚金根手上沾的,不止是他和母亲的鲜血,还有别人的性命!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冲进卫生间剧烈地呕吐起来。他为自己的身体里曾流淌过那个恶魔给予的食物而感到肮脏,为自己曾经的懦弱和沉默而感到羞愧。如果……如果他当年能更勇敢一点,是不是张磊和赵锐就不会死?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姐姐苏心婉来接他回晏市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更加消瘦、眼神空洞、仿佛一碰即碎的弟弟。她心疼地抱住他,一遍遍地说:“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