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满心以为,燕枝负气出走,不过是为了立后一事。所以他想,只要燕枝知道,他现在是皇后,就一定会自己找回来的。他知道,燕枝一开始就不想让他选秀。
为这件事,燕枝还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回。如今,他已昭告天下,立燕枝为后,旁人看不出来,但出逃在外的燕枝一定能看出来,这是陛下退了一步,喊他回去。只要燕枝还想当皇后,他就一定会回来。
皇后之位是一个鱼饵,他要这样把燕枝钓回来。但只要燕枝回来,鱼饵可以给他吃,宫里的点心可以给他吃,系统商城里的点心也可以给他吃。
可是现在,燕枝还是没有踪迹。
萧篡骑在马上,来到落脚的府邸。
他深吸一口气,宽慰自己。
捕鸟要耐心,钓鱼要耐心。
抓燕枝,更要耐心。
他已经到了南边,他已经嗅到风中隐隐弥漫的燕枝的气息了。他有的是日子慢慢等,等燕枝上钩。
萧篡翻身下马,大步跨过门槛。
帝王匆忙驾临,安郡官员仓促应付,驿馆也是郡守守备的府邸。一众官员偷偷觑着陛下的神色,生怕他不满意。萧篡却目不斜视,看都不看一眼,大步穿过回廊,厉声下令一一“都城发来的奏章送到朕房里!”
“拿点吃的喝的上来!洗漱用的清水端一盆上来!”“所有人,补充干粮,休整一夜,明日启程,继续赶路!”一众近臣与亲卫早已习惯,抱拳领命:“是!”只有安郡当地官员不明就里,睁大了眼睛。这……陛下不是说来出巡吗?怎么弄得跟行军打仗一般?最后,萧篡停下脚步,回过头,正色道:“朕抵达南方一事,不准大肆宣扬,不准走漏半点风声,尔等可明白?”
众臣忙道:"臣等明白!”
南方百姓只知陛下立后,从即日起,辍朝至年后。还当陛下与新立的皇后,正在大梁宫里你侬我依,卿卿我我呢。萧篡自然也是故意的,故意掩藏行踪,怕吓跑燕枝。萧篡推开房门,来到房间。
一众亲卫按照他的吩咐,把吃食热水、奏章舆图,还有他的行李放下,便出去了。
他的行李不多,就两个包袱。
一个包袱里,装的是他的换洗衣裳,还有一些笔墨,由亲卫带着。另一个包袱里,装的也是衣裳。不过不是他的,是燕枝的。燕枝留在宫里的衣裳不多,他又一时冲动,用掉了一件。启程之前,他就把燕枝的衣裳全部叠好,带了出来,由他自己背着。可笑他背过弓箭,背过长载,四处行军,御驾亲征。如今却要背着燕枝的衣裳到处跑。
有的时候,萧篡自己想起来都想笑。
他把燕枝的衣裳放在榻上,自己则站在铜盆前,先洗了把手,再洗了把脸,最后把沾满尘土的衣裳换下来,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才敢伸手去碰。燕枝的外裳、鞋袜,铺在床上,萧篡犹豫片刻,最后拿起燕枝的小衣,坐到案前。
他左手拿着小衣,按在怀里摩挲,时不时低头嗅闻一下,右手翻开都城那边加急送来的奏章。
他要来南边找燕枝,干脆就辍了朝,让卞英和刘洵留下监国。反正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朝里没什么事,朝中大臣的忠心都是满的,他很放心。
萧篡胡乱看了两眼,简单批复一番,就将奏章丢到一边。除了奏章,还有舆图。
萧篡展开舆图,只见安郡再往南的淮郡淮城,被他用朱砂点了一个圆点。整个南方,以淮城为中心,辐射四周,到其他各州郡的马程都差不多。萧篡把落脚的地点选在这里,也是为了抓人方便。他就待在南方中心,不管什么地方传来燕枝的消息,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萧篡一面看舆图,一面又打开了燕枝的好感面板看一看。好,很好。
这几日来,面板上都没有新人出现,说明燕枝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没有逃跑。
只是面板上这些人,在官府户籍名册上,都找不到名字。没关系,没关系,他已经到南边了,马上就要找到了。萧篡低下头,双手捧起燕枝的小衣。
他正准备汲取一些燕枝的气息,忽然,小衣底下传来“刺啦"一声轻响。萧篡赶忙将小衣翻过来,仔细检查。
怎么就坏了?他又没用力!
萧篡举起小衣,仔细观察,这才发现,原来是他骑了五天五夜的马,手掌被缰绳磨出茧来。
他手掌粗粝,把小衣勾出了丝。
天杀的!燕枝的衣裳怎么就这么软?
简直跟燕枝本人一模一样,摸不得,碰不得的,他还没怎么碰就坏了。想从前,他与燕枝在榻上,他随手一拽,衣裳都不知道撕坏了多少,哪里会在乎这两件小衣?
萧篡气急,反手将小衣揉成一团,丢回榻上,继续看面前舆图。下一刻,他沉默着,从腰上抽出匕首,对准自己的手。不就是茧吗?
他割掉不就行了!
割掉就能继续摸燕枝的衣裳了!
等他找到燕枝,摸摸燕枝的脸颊,燕枝一定会像小猫似的,在他的手掌上蹭一蹭,然后惊奇地问他:“陛下,你的手怎么这么舒服呀?”不错,就该这样。
一刀下去,手掌鲜血淋漓。
痛感教他回过神来。
不对,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