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几个小道童。安置在此处的长生牌位也不多,燕枝算是花钱比较多的。娘亲的牌位很新,案前也很干净,小道童日日都打扫。燕枝在老道长的指引下,折下一根柏树树枝,在雪地里点燃。所以一一
萧篡在燕栖村里看到的白烟,就是燕枝在道观里点起来的。仪式从简。
不消片刻,树枝烧尽。
燕枝双手抱下娘亲的长生牌位,用干净的布仔细包起来,抱在怀里,向老道长道过别,就准备下山。
下山的时候,糖糕在前面探路,他抱着牌位,骑着花生糕,跟在后面。燕枝抱着娘亲的牌位,如同小时候娘亲抱着他一般。他一边看路,一边小声地同娘亲说话。
“对不起,娘亲,这么久没来看你。”
“我在宫里实在是太忙了,因为我是大将军嘛,要跟着陛下到处打仗,都没有空闲过来。”
“不过我每日都有想念娘亲的,每个晚上都会想,还会梦到娘亲,梦到娘亲跟我讲故事。”
“现在好了,现在陛下一统天下,我就不用打仗了,就……就解甲归田了。”“陛下赐给我一座宅子,在南边,我现在就带着娘亲去……”他不太自然地对着娘亲撒谎,话还没说完,一阵寒风吹过,吹落树上积雪。“哗啦"一声,冰冷冷的积雪正好落在小毛驴身后,落在燕枝刚刚走过的地方。
若是燕枝迟了一步,积雪就砸在他头上了。燕枝回头看了一眼,又抬头望向四周:“娘亲?是你吗?娘亲?”他抿了抿唇角,转回头,继续道:“娘亲,你别不信,我可没有撒谎,我就是大将军……”
下一瞬,又一团积雪落下,仍旧砸在他的身后。燕枝眼睛一亮,抬起头,望向林间树梢。
是娘亲吗?
一定是娘亲。
娘亲看出他撒谎了,但还是舍不得用雪砸他,所以……所以只是让雪落在他身后。
燕枝骑在驴背上,晃了晃双脚,使了个坏心眼,故意说:“我就是大将军。”
这回没有积雪落下,大抵是娘亲没有听见。于是燕枝又举起手,大声喊:“我是大将军!我是燕枝大将军!我还是丞相,我是燕枝大丞相!”
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可是这一回,风静雪止,林间一点动静也没有。燕枝有些心慌,赶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娘亲,我再也不撒谎了!别不理我!”
“我不是大将军,我也不是丞相,我只是……”他顿了顿,终于低下头,小声承认。
“我只是一个小侍从而已。”
“我是有跟着陛下去打仗,但是没怎么上过战场,陛下也没有赐我一座大宅子,我是偷跑出来的。”
“我只是跟在陛下身边的一个小侍从而已。”“我什么也不是。”
就在这时,一阵和煦温暖、似是从南面吹来的春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吹散他眼底的泪意。
就像小时候娘亲摸他的脸一样。
燕枝抬起头,又恢复成自信满满的模样。
“没关系的,娘亲,我不想当大将军,你也不想我当大将军,当大将军太危险了。”
“就算我是偷跑出来的,我也能保护好你,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燕枝骑着小毛驴,一路嘀嘀咕咕地同娘亲说着话,一转眼,就到了山下。他还要继续往前走呢。
大
燕栖村。
萧篡站在高处,望见隔壁山头的白烟升起,又被风吹散,散入云中。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心脏往下沉了沉。他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他是不是应该去……
就在这时,村长道:“官爷,说起来,这里是燕山和他再娶的寡妇的坟。”萧篡猛地抬起头,心脏越发往下沉:“你说什么?”“这个寡妇不是燕枝公子的亲娘。燕枝公子前几年回来过一趟,把他亲娘的坟迁走了。”
“迁到哪里去了?”
村长指了指隔壁山头,方才燃起白烟的地方。“就在那里。”
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他果然找错地方了!
萧篡终于明白过来,忙不迭朝外面走去,拽过缰绳,翻身上马。他忘了!他忘了燕枝的娘亲迁坟了!
他怎么能忘了?
这么要紧的事情,他怎么能忘了?
燕枝怎么可能回到燕栖村来?
他在燕栖村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他怎么可能回到燕栖村来?小燕儿怎么会从一个牢笼里,飞到另一个牢笼里?燕枝怎么可能会从大梁宫,飞到燕栖村来?萧篡策马扬鞭,来不及与村长道别,就带着人,朝山下飞奔而去。错了!他错了!
他错得彻底!他大错特错!
大
燕枝来到山下,骑着小毛驴,继续往前赶。他在出发之前就想好了,要去南边,最快的法子就是坐船。不过现在下了雪,不知道河道会不会结冰。所以燕枝打算先去渡口看看。
实在不行,就只能辛苦花生糕,一路驮着他走了。从燕栖村再往南走,就有一个渡口,离得不远。燕枝也怕累着花生糕,觉得自己身上有力气,就从它背上跳下来,抱着娘亲的牌位走一段。
他背对着燕栖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