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没忍住红了眼眶,掉下眼泪。
要是娘亲还在就好了。
娘亲只教过他要知恩图报,却没来得及教他,若是恩人是个坏人,总是欺负他,该怎么办。
所以他才会在陛下身边待了这么久,被欺负了这么久。糖糕见他哭了,哼哼唧唧地凑上前,就要用舌头舔他的脸。燕枝吸了吸鼻子,摸摸它的脑袋:“别担心,我没事。”他只是有点儿想念娘亲而已。
燕枝打起精神,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然他已经为娘亲迁坟了,他自然不必再回燕栖村去。时辰紧迫,他只去道观里取走娘亲的长生牌位,就足够了。燕枝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拽了拽挂在小毛驴脖子上的绳子。“这里,往这里走。”
他绕过燕栖村,径直朝隔壁山头走去。
大
马蹄杂乱,烟尘四起。
萧篡带着一众亲卫,赶到燕栖村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萧篡一马当先,沿着村前小路,策马入村,来势汹汹,吓得村中百姓四散奔逃,只当是土匪来了,这人是土匪头子。萧篡等不及亲卫动手,便亲自翻身下马,随手抓住一个村民,张口便问:“燕枝可回来了?!”
可村民惊慌失措,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萧篡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加重语气,厉声道:“官府办事,燕栖村村长现在何处?!”
听见“官府"二字,众人将信将疑,但还是带着他们去找了村长。亲卫将官府令牌递给村长,村长与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同看过,才战战兢兢地向萧篡作揖行礼:“见过官爷。”萧篡不欲与他们废话,只问:“燕枝可在此处?”“燕枝?"几人皱起眉头,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目光。“燕枝是……”
忽然,有人灵光乍现,想起来了。
“官爷说的可是燕山的儿子燕枝?多年前进宫当差的那个?”“就是他。”
“这……“村长道,“燕枝公子入宫当差,草民等也多年不曾见过他了。”“他没回来?”
“自然没有。”
萧篡皱眉,似是不解。
燕枝八岁就进了宫。
八岁之前,和他娘亲待在这儿。
八岁以后,就一直待在大梁宫里。
就算跟着他去别的地方征战,也不过是住在营帐里。燕枝胆子小,不善与人打交道,去到不熟悉的地方,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吃不下睡不着。
萧篡以为,他离开大梁宫,不敢去其他地方,只敢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而他熟悉的地方,只有这里。
燕枝总是想娘亲,总是跟他说起和娘亲在燕栖村的日子。他怎么会不在?
难不成……燕枝脚程慢,他提前来了?
萧篡打定主意,在这儿等一会儿,守株待兔。萧篡抬起头,看向村长,又问:“燕枝从前住在何处?”“这边。“村长忙不迭拱手,“官爷随我来。”村长带着他,来到一处塌了一半的土房子前。“官爷见谅。这燕山一家,多年前的夜里,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村中人等都十分害怕,所以…”
“朕一一”萧篡顿了顿,“我知道。”
他知道,燕枝刚被卖进宫里,他的父亲后母一家就全死了。因为杀他们一家的人,就是他派来的。
那时燕枝刚入宫,守夜的时候总做噩梦,对他的好感度也差一个点就全满了。
萧篡就想着,把他的亲爹后娘都杀了,替他报个仇,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高兴一下,再涨一涨对自己的好感度。顺便还能把卖燕枝的银子拿回来,这笔银子还是宫里出的。一石三鸟,一箭三雕。
他可真是聪明。
不过后来,亲卫办好事情,回来复命。
萧篡看着燕枝傻不愣登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把杀人的事情告诉他。本来就傻,再被血淋淋的场面吓唬一下,岂不是更傻了?至于缺的那一点好感度,第二日他再给燕枝一个泡芙,就涨起来了。萧篡知道燕栖村,却没来过这里。
他看着倒塌的屋子,杂草丛生的院子,看见院子里只剩一半的水缸。想到小小的燕枝踩着小小的板凳,踮着脚,趴在水缸上取水的模样,萧篡没忍住翘起嘴角,笑了一下。
要是这时候他在这里,指定要把燕枝脚底下的板凳踢掉,让他挂在上边晃汤。
可现在,他连燕枝究竞在哪里都不知道。
萧篡收敛了笑意,转过头,又问村长:“燕山一家的坟在何处?”“这里,官爷这边来。”
村长带路,一行人来到后山。
几个坟包,也没有牌位,更没有墓碑。
因为没有人照管,上面长满了杂草,坟包几乎和山坡融为一体。不知道的人路过此处,恐怕要一脚踩上去。萧篡大步上前,踹了一脚坟包,将一片杂草瑞飞出去。天底下只有他能欺负燕枝,旁人都不行。
萧篡一脚踩在土包上,转过头,忽然看见隔壁山头上,有白烟袅袅升起。萧篡皱起眉头,定睛一看,似是随口问:“那山上有庙?”村长忙道:“回官爷,不是庙,是道观。”“道观。"萧篡念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大
与此同时。
燕枝就在隔壁山头祝祷,请出娘亲的长生牌位。道观不大,隐于山中,只有一个老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