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低下头来为他系上。

“这样就好，红色显眼。”

“不管你今后去了哪里，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长鸢见他墨发间那根红色发带尤为显眼，甜甜一笑。她话音未落，刹那间。

浓郁的石青泼染了远山，数不清的浓艳色彩从树间花瓣绽放而出，连那长久灰蒙蒙的天空亦被一种清透而明亮的蓝所浸透，如水墨渗进般铺陈开来。骄阳似火，照亮了整片天际。

街边小贩和行人的衣衫，商铺的灰墙与瓦片，统统恢复了他们本有的颜色。琉璃世界，一片澄明。

【恭喜成功攻破闻玉的三重梦魇世界，目前黑化值：50%】“闻玉，醒来吧。”

长鸢站在梦魇的终点，轻轻唤他，冲他伸去一只手。他站在人流中央，依旧未动。

眼神却紧锁在长鸢脸上，心情愉悦，浑身散发着他从未有过的柔和气息。因为从梦魇的一开始，他便有着记忆。

重复他人生的开端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糟糕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所有人都全部杀光。他拥有这个世界的生死决定权。

梦魇里重复出现的都是恶心心的虫子们，他毫不留情的日复一日用着最残忍的手段将他们碾死。

闻玉忘了梦魇重复了多少遍，也忘了自己虐杀了他们多少遍。直到那日午后，他悠闲躺在树上决定用与往常同样的办法，让那几个追赶他的人头落地。可却有人替他赶走了他们。

他重复无数次的梦魇，第一次被人打破了。是笨到不能再笨的长鸢。

她就这样笨拙的闯进他黑白的世界，让他第一次觉得杀人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比起杀人，他更想看的是长鸢坚定站在他身边，不顾一切也要维护他的样子。

于是闻玉握住向他伸来的手，笑着说了句，“好啊。”斗转星移，岁序更迭。

二人从梦洞中得已脱身，长鸢拽着闻玉的手逃脱了出来。她大口喘气，脚下踩着坚实的地面终于恢复了真实的触感。梦中的世界许久，人间才不过一刻。

长鸢有些恍惚，迎面而来的是完全妖鬼化的小潇，她又生出了两只异形头颅，虎视眈眈望着长鸢。

而闻玉从她身旁出现，面容冷淡，含霜剑嗡鸣出声被他反握于掌心。侧过头，“你我二人是如何出来的？”

他面露疑惑，仿若从来不记得梦境中发生的事。难道梦中的记忆不会被一起带出吗？

她心底有些失落，随口胡谄道：“我在那黑洞里找到了昏迷的你，将你带了出来。”

闻玉翘起唇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了她许久，没再继续追问。然后目光凛冽，剑尖指向对面的小潇。

“她已经失去理智了。"长鸢扯住了闻玉的衣袖，向他说明了小潇前世今生的渊源。

他听后，表情并未过多变化，只是把手中长剑交付给了长鸢。然后使出术法，几道符咒从他袖中窜出，把躁动不安的小潇压制在原地。“咯…哈咯…“小潇痛苦难忍发出嘶吼声，从刚才到现在，她即使失去理智，也未曾对长鸢发动攻击。

长鸢意识到这一点后，手中长剑如烙铁般灼热，她偏过头去，迟迟下不去手。

要怎么办，她要如何做？

“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她恢复吗？”

闻玉静默，而后只是残忍的吐出一句，“她被镇妖符压制的很痛苦，你若对她好，便趁早了结掉她的性命。”

“她死后，还会轮回转世吗？”

“不会。”

长鸢闭上眼睛，手中剑柄被她死死握住，嵌进掌心，然后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了小潇面前。

小潇空洞的眼眶中流出血泪，嘴中胡乱的嘶吼，吐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她尽力识别，却发现她来来回回重复的那几句话是，鸢姐姐。倘若小潇彻底失去理智，她还能狠心下手。可现下这副模样，长鸢不忍动作。

正当她面临艰难抉择时，天空却突然暗了下来。空中簌簌落下几根纯白无瑕的羽毛，一只巨大的鸟妖从天而降，扑朔羽翼掀起一阵飓风。

它口中悲鸣阵阵，鸣叫声穿透云霄。长鸢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掀飞，闻玉眼疾手快从身后揽住她退至连廊处。

那鸟妖口吐人言，愤怒骂着小潇蠢兔子笨兔子，把自己弄得这样惨。长鸢回过神来，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纯白的鸟，羽毛中不掺任何杂色，泛起亮光。她脑海中隐隐浮现出小潇曾说过的好朋友，是一只叫翎的鸟妖于是她开口询问那鸟妖是不是叫翎。

鸟妖听后诧异转过头来，“是小潇和你说的？”长鸢承认了，然后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小潇居然会把从前的事说给这个女孩子听。

想必是极其信任她。

于是翎的目光柔和起来，用羽翼笨拙的为小潇擦去脸上的血渍，“笨兔子，任性了这么久，该和我回家了。”

话落，它喙中吐出冒着银光的妖丹，那妖丹围着小潇绕了一圈，竟将她周身散发的浓重怨气洗涤干净。

然后妖丹蹭了蹭小潇的脸，像是极为亲昵的关心，没进了她唇瓣之中。白光乍起，温柔将她全身上下淹没。转瞬之间，小潇褪去了妖鬼时可怖的模样，恢复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