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混出头了。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混出头了,他只知道自己对她还放不下,没日没夜出去拉单子和人拼酒醉得不省人事都忘不了她。他不甘心,小时候的她,对他是那么好,为他挡下那群人丢向他的石子,为他和顾何友打架。
为了给他送粮食还被赖桂枝拿着铁火钳打。他出去打工,也是她给的他路费。
她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对他那么狠心。
她对他。真的那么无动于衷吗?
他不甘心,不相信。
一天夜里,他签完又一笔单子趴在洗手台吐了个昏天暗地后,再次疯狂的想起她,这一次,他没忍住,趁着酒劲儿买了回渝南城的机票,去了她上班的酒店。
他趁着酒劲儿去,到酒店了,却忽然清醒。他在做什么呢?
都一年多快两年了,她之前那些年那么苦,好不容易过上安生日子,他是想给她搅乱吗?
他的喜欢关她什么事?
谁说喜欢就要有回应。
酒醒了,他抬手想给自己一巴掌,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他转身就想走,但大概是人都到地方了,不见一面他并不甘心。他又试着搜寻起她的身影。
就那么巧,楼梯拐角,他看到了她。
看到她被常军拖进了边上的消防通道。
他看着她挣扎的动作,感觉不对,追了过去。却没想到,他会再一次撞见死瘸子欺辱她的画面。她挣扎,反抗,却被死瘸子抓住头发往墙上撞,然后暴力撕扯她的裙子。他控制不住再一次握紧拳头想要冲上去,她却好像发现了他,突然用一双近乎惊恐哀求的眼望向了他的方向。
看着那双眼,他一霎被定在了原地,他没有办法再上去,她那么自尊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想他再看到她那么狼狈不堪的一面,他也怕自己的出现会给她带去更大的麻烦。
事实证明,他不上去才是最好的,她有一定自保的能力,在最关键的时候,她抬起膝盖给了常军狠狠的一击,跑走了。她跑走了,留给他的冲击却是巨大的,他不确定她这一年多是不是都是过的这样的日子,但他亲耳听见了常军对她的辱骂,对她的控制。他克制不住想立即冲去她面前问她。
但又知道,他不能,他不能让她知道他又一次撞见了她的不堪,至少不能在这个当口去揭破。
他忍耐着没有上去给常军那个死瘸子一刀的冲动,回去拿出林显放在他这里的身份证办理了入住,他想要见一见她,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她过得并不好,如果好,死瘸子就不会那样欺负她了。在酒店,那么公然的地方,完全没想过要是被人撞见,她会多难堪。他一定要问一问她,为什么宁愿跟着死瘸子挨打受罪,也不愿意和他离开。他打定了主意要找到机会见她,却没想到,她先来了,来房间找他了。她换了身衣裳,重新补了妆,表面看已经看不见她她受伤的痕迹,连唇角的牙印都遮去了大半。
见到的那一刻,他看着她,她也望着她,彼此无声对视。好一会儿,她才微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抿起嘴努力笑了下,问他怎么回来了。
他没有说特地回来看她,只说回来处理点事情。但他家不在县城,处理什么事情需要住这边酒店呢,又为什么非要住这间酒店。
他的借口找得欲盖弥彰,他心里清楚明白,她也知道。但她什么也没说,沉默一会儿问了他最近好不好,他回答说好,她说那就好,说她还有事,让他好好休息,就准备走了。他却终于克制不住的拽住了她,头一回那么唐突的,他把她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又一次问了她愿不愿意和他走。他告诉她,说他现在有能力了,可以给她幸福。他们可以去余暨,忘记这边的一切重新开始。他说了好多,却依然听到她回了一句,她不愿意。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好,在酒店学到很多,她还有做另外的事,也赚了一笔钱。
她依然是那句话,别担心她。
他能感觉到她是认真的,那一刻,他挫败失落极了。但他什么都没说,放了她离开,第二天早上,他退房回了余暨。她又一次拒绝了他。
她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路。
他不该再打扰她,他那么告诉自己。
但他忘不了她,也放不下她。
她是他少年时期就放在心上的人,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放下。回到余暨他继续每天和人拼酒,拉单,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省,二娘说要给他介绍对象,他也没去见,和那群客户出入舞厅,会所,看着那些人一双蹄子在那些公主小妹身上游走,他只感到反胃恶心,他厌烦那样的生活,厌烦到他再次选择逃离,丢下一竿子人,独自买了回去的机票。这一次,用的是他助理的身份证办理入住。他就像个偷窥者,躲在暗处偷窥她的生活。他看着她游刃有余的处理着工作,看着她和员工说笑相处,看着她去厨房后门喂猫,看着她脱掉高跟鞋在没人的走道给自己打气放松…他在酒店住了三天,偷偷的看了她三天,那三天,难得没有那个死瘸子出现,她是那么的惬意放松,美好自在。
那之后,他每一次感到厌倦疲惫后,就会偷偷买机票回去,借遍所有人的身份证办理房间。
每次只有看着她,他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