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文钱,可不论是麦子还是黄豆,都是尹遥在涨价前囤好的,石膏的用量也十分有限,又只需要加一点点豕肉提味儿,因此成本不但没有涨,反倒比之前的鲜肉蒸饼还要低。每卖出一个,她就能赚三文钱,就方才那一会儿,她可就赚了足足六百文呢!
最重要的一点是:买到的食客们,还都觉得是自己赚到了!这豆腐蒸饼如此受欢迎,尹遥决定了,明天还可以再多卖两百个,不过可不能等到晚上再点灯熬油,否则肯定又要挨阿婆好一通训。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就同陆娘子一起,按照昨日的方法,制作起豆腐。在煮豆浆的时候,又用细棍挑起每锅最上面的两层油皮儿,挂在院中晾干,这可是最有营养价值的油豆皮儿。到时候包上肉馅儿小火煎熟,就是再美味不过的腐皮肉卷儿,家里的老老小小肯定都爱吃。将石板压在半凝固的豆腐上,又简单吃了午饭,陆娘子留在家中准备明日的蒸饼,尹遥则带着七娘继续去寻私塾。
姐妹俩今日去的是嘉庆坊东的两坊,打听到的结果还不如前一日,这两坊比嘉庆坊更加偏僻,别说私塾了,坊内就连识字儿的都没几个,难不成只能送七娘去听那老夫子催眠了?
她领着七娘有些沮丧地回了嘉庆坊,仍是前往张家,今儿要包的寿桃儿不多,她一个人就够了。
张府的厨子已将前一日包好的寿桃儿蒸熟,仆从又将其中三百个实心儿的端到正门外,布施给坊中的街坊邻居。
一听说这家老郎君都八十高寿了,坊内邻居们十分踊跃,都想来沾沾喜气,三百个寿桃儿不过片刻便已布施一空。有的人刚拿到手里,便趁热啃了一口,发现除了沾喜气之外,这味道竞也极为香甜可口,只恨不能再去领几个。
这会儿已是傍晚,张家正设下晚宴招待张寺丞的同僚们,还有张家在洛阳城的亲朋故旧,加上窦二娘的妹妹是天子妃嫔,连宫里也遣了内侍前来道贺,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不过客人们都集中在前院儿,跟尹家姐妹却没什么关系,二人直接去了后院的小厨房。
尹遥一番忙碌,寿桃儿终于包得差不多了,小厨房里却又又又迎来了客人,或者不如说是……主人!
“尹七娘,尹七娘!“有人悄悄唤着七娘的名字,一听就是张小郎君的声音。正在一旁乖乖吃着自己小零嘴儿的尹七娘,听到声音便跳下地,往门口方向走去:“张大郎,你怎么在这儿呀?我今儿带的是阿姐做的锅巴,你吃吗?说着她从口袋里抓了一小把,递到张小郎君手上:“快尝尝,可好吃啦!”张小郎君连连点头小心接过,用另一只手捏了一小块儿放到嘴里,这锅巴是尹遥用昨儿做豆腐过滤下来的豆渣,又混了面粉炸成的,上面还撒了炒熟磨碎的椒盐儿,又香又酥,一咬嘎蹦脆。
他咔嚓咔嚓嚼了几下,十分满足咽下肚去:“可真香啊!”尹遥听到俩人嘀嘀咕咕的声音,扭头往门口瞧去,发现此番张小郎君不是自个儿来的,他后面还跟着个神采奕奕的老头儿,可不就是张老郎君嘛!“尹小娘子,忙着呐?"老郎君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背着个手站在自己曾孙身后,朝尹遥笑道。
作为今日的寿星,张老郎君不好好在宴会上做个吉祥物,反倒跟曾孙一起溜了出来,还特意绕到了小厨房门口,看来是“别有所图”。“两位张郎君,晚上好啊,你们二位出来遛弯儿呀?"尹遥也不戳穿,只笑眯眯打招呼。
“那倒不是……“张小郎君面色有些羞赧,“尹姐姐,你这儿还有蒸好的寿桃儿吗?”
这话却让尹遥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二位郎君,方才蒸好的寿桃都拿到前院儿去啦,除了布施给街坊的,你们宴会上不是也有吗?”张老郎君闻言,差点儿捶胸顿足:“我那天杀的孙子,非说我年纪大了,又说大郎年纪太小,晚上不能吃太多主食,怕会积食。那桌上的寿桃儿,我们爷俩才啃了两口,就被他给收走啦!”
尹遥失笑,张寺丞年纪轻轻,想不到还上管老下管小,把家里这两位治得一点招儿都没有,只能从宴席上偷偷跑出来,到这小厨房里来寻寿桃儿。“二位郎君,这蒸好的寿桃儿确实没了,而且听闻您二位脾胃都不算太好,这大晚上也确实不适宜吃太多”
眼瞧着一老一少的肩膀瞬间耷拉下来,一副垂头丧气的委屈样子,尹遥感觉自己仿佛是罪魁祸首一般。
张家这个订单的利润很高,何况窦二娘还多付了一贯钱,可谓是尹遥的大金主,作为一个合格的餐饮界从业人员,可不得让自个儿的主顾满意?想着带来的醪糟还有剩,她便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这大晚上不能吃主食,可来点儿甜品做宵夜却是无妨的。不然我煮些牛乳鸡子醪糟吧,大家伙儿者都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