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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可否?”李世民霸气地问手下。
众人不再有意见。
阴山就是整盘棋的阵眼。
拿下阴山,主动权就在我手。
“既如此,各将听令。”
李世民开始安排:
“李世绩,你领主力从北向南,直取阴山腹地。
“侯君集,薛万彻,你各率一军,从两翼夹击。
“阿史那思摩,你军负责追击,声势弄大些,将铁勒人都引出来。”
众人皆领命:
“遵旨!”
“岑侍郎。”李世民转向岑文本道:
“你就将这条信息,告知室韦莫贺咄,让其从东面掩杀。”
岑文本一拱手:
“必不辱命。”
呼……李世民长出一口气。
连日的被动挨打,不是白挨的。
摸清了铁勒人的战略意图,整场战争有了眉目。
总算有了进展,李世民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有余力思考别的问题:
“不知李明在长安监国监得怎么样,别把家玩没了就好……”
他喃喃道。
…………
卫国公府。
平平无奇的老管家从外采购了些新鲜菜蔬,友好地和附近巡逻“维持治安”的衙役打了招呼,便大摇大摆地进府了。
老管家一进门,便将菜篮子递到贴身仆从手里,自己卸下装扮,变成了另一个外表平平无奇的老头——
李靖。
“唉,陛下果然还是放不下我这个老家伙,即使出征在外,也仍然不忘派人关心关心我。”
李靖敲着背回屋,自嘲地说。
屋里的老太太张出尘宽慰道:
“这也是陛下对良人才能的认可。”
“我倒宁愿不要这份才能,害得我被囚禁在牢笼之中,处处不得自在。”李靖一屁股坐在垫子上,语气多有埋怨。
有李世民在,他既不能也不想再在军事上有所建树了。
他现在惟愿摆脱桎梏,驰骋天下,打下一片天地能自由自在。
就算战死沙场,也比在这里闷死强多了。
“良人,萧道光那边,怎么说?”张出尘的眼神亮晶晶的。
李靖从怀里抽出一张纸。
是他以老管家的伪装买菜时,从假扮菜贩子的接头人手里拿到的最新情报——
李靖知道,整个府的下人都处于严密监视之中。
所以不敢有大的动作,只能道路以目。
“他的五百甲士,在京郊训练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准备出征。”
李靖点点头,回应跟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婆子。
五百甲士,还是在京郊。
能在皇帝的眼皮子,藏着够杀五百次头的大杀器,也只有李靖敢这么艺高人胆大了。
张出尘看着老头子凝重的脸色,有些惊讶:
“良人似是对京城有些不舍?”
李靖的眼神有些恍惚:
“京城的气象,是日新月异,竟比开战前还要繁华许多。
“而前次莫名其妙的钱荒,也被他很快化解了……”
张出尘没说话,静静地陪在丈夫身边。
“那位小殿下……会是个好皇帝,比他的父皇更好。虽然当今圣人也是一位好皇帝……”
李靖感慨万千,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惜,我注定是与这个蒸蒸日上的帝国无缘了。”
“您恨陛下吗?”张出尘静静地问。
李靖不假思索地摇头:
“我这一身才能,不成王便成寇,先天就是要招致君主忌惮的。
“陛下宽仁,在他手里我还能苟活至今。换作萧铣,早已不知被灭族多少次了。”
一对白头夫妻相顾无言。
良久,家仆来报:
“国公,有客人来访。”
李靖眉头一挑:
“是谁?”
“对方没报性命,说是您的熟人,是一位小郎君。”
小郎君?小郎君……
李靖差点从位子上跌下来。
“那是监国殿下,未来的陛下!
“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出尘,你速速躲进里屋!快,快给我铺床!”
叮咣一通乱以后。李明在国公府下人的引导下,走进了房内,见到了躺在病榻上的李靖。
“老夫……病重,无力拜见殿下,请……恕罪。”
老李在病榻上气息奄奄地说着,模样凄惨极了。
“李卫公请好好歇息,是我唐突打扰了。”
李明坐在病榻边,嘴上客套着,眼睛在对方胖乎乎不干瘪的脸颊、窝在被子里气色通红微微流汗的鬓角之间游走。
“咳咳!”李靖也注意到了监国殿下的目光,气若游丝地找补道:
“大夫说,老夫这是病重发虚汗,身体浮肿。”
李明看着老头闪亮亮的眼睛,故作叹息:
“唉……去年见老将军时,您还康健得很,今天怎么……”
“年纪大了,身体一下子可能就不行了。”李靖弱弱地摇摇头:
“说不定哪天我就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