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金宝儿手里!
妙玉这会子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不待陈斯远答对,径直盯着那金宝儿道:“不知可否将那杯子拿来一见?”
那金宝儿早瞧出妙玉是个雌的,心思转动,只当妙玉也遭了柳湘莲哄骗。寻思着说不得便能哄了好处来,便笑着道:“这有何难?”
当下叫过婢女,少一时便从后头寻了那应顺杯来。
待杯子放在桌案上,妙玉急切起身抄在手中,这会子她还存了心思,生怕陈斯远故意弄了这一出来哄骗她。谁知翻转过来看向底款,眼见那顺字中间一竖果然断了,顿时心下冰凉一片!
妙玉先前就已信了七分,这下更是信了个十成十。正是因此,妙玉方才心若死灰!
她不远千里来京师避难,入荣国府为宝二奶奶候补,先有黛玉、宝钗,后有湘云、夏金桂,连那宝玉也是个喜新厌旧的,妙玉为自个儿计,再不去奢望那劳什子的宝二奶奶。
原还想着将手头脏银尽数兑了内造之物,从此寻个知冷暖的如意郎君过此一生,谁知险些便被那柳湘莲哄了去!
握着那杯子的素手已然发青,妙玉脸色煞白,死死咬着下唇。也是听得陈斯远轻咳声儿,她方才不曾失态。
妙玉抬头看向金宝儿,道:“不知……此物可否转售于我?”
金宝儿心下大喜,面上却蹙眉道:“唷,这哪里好转售?本是柳二郎送与我的,来日要是问起,我又如何交代?”
妙玉不知如何与此人打交道,只得求助也似看向陈斯远。
陈斯远便笑道:“难得我兄弟喜欢,这应顺杯外间不过二三十两一件,我出五十两如何?”
金宝儿笑道:“陈公子不知,那柳二郎可是个有脾气的,我可不好因着五十两银子就与其翻脸。”
“那就一百两,再不成,我干脆去外头买一套得了。”
金宝儿赶忙赔笑道:“就知陈公子是个阔绰的,既如此,小女子便只好忍痛割爱了。”
“哈哈哈……”
陈斯远正笑着,便见妙玉忽而举起那应顺杯,狠命摔在地上。
啪——
杯子摔了个粉碎,随即一言不发,拔脚便往外而去。
陈斯远懒得再遮掩,也起身丢下银票,抬脚追妙玉而去。
须臾出得锦香院,陈斯远见妙玉越过马车,失魂落魄而去。心下略略思量,这妙玉性子孤高,只与位份高的讲人情世故,加之姿容上佳,若是不看顾了,说不得便又要生出是非来。
小厮庆愈为难不已,左看右看,到底凑过来问道:“大爷,这该如何是好啊?”
陈斯远又不是个没脾气的,哪里会上赶着去哄?当下便叫过护院吩咐道:“我即刻回转荣国府,一路都在城中,料也无碍。你且去跟着此女,免得路上出了意外。”
护院蹙眉为难不已。
陈斯远又道:“你若不去,我便要去。”
护院道:“那不若一道儿……额——”
护院眼看陈斯远面色不善,赶忙止了话头,提着刀拱拱手,便去追妙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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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斯远也不去理会妙玉如何,乘车一路回转荣国府,到得清堂茅舍里业已未时过半。
不过与红玉等说了会子话儿,五儿便送来了食盒。陈斯远晌午那一顿酒没怎么吃,这会子正是饥肠辘辘,正待享用,谁知外间芸香便道:“大爷,表姑娘来了。”
陈斯远撂下筷子,心下暗忖,邢岫烟果然放不下妙玉。
这二人倒也有趣,因着妙玉家世变故,原本的好姊妹形同陌路,明面上再无往来,偏私底下又挂着心。
须臾,邢岫烟快步入内,搭眼瞧了一眼,眼见陈斯远气定神闲,顿时暗自舒了口气。又扫见桌案上的食盒,顿时笑着道:“我却是来早了。”
陈斯远相让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表姐不若一道儿用一些?”
邢岫烟也是个爽利的,当即颔首应下。五儿紧忙又去了小厨房提了个食盒来,于红玉一道儿伺候着二人用餐。
虽是小家碧玉,邢岫烟却依旧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二人偶尔对视,陈斯远眼见邢岫烟只挑拣着素食,便不住地往邢岫烟碗里夹肉。
一回两回也就罢了,这次数一多邢岫烟顿时蹙眉道:“吃这般多肉食可不大好。”
陈斯远道:“表姐茹素,莫不是真个儿要做了隐士去?”
邢岫烟道:“这鱼鲜还好,不知为何,肉食一入口便觉有些腥膻之味,实在难以下咽。”
陈斯远暗忖,是了邢岫烟家境不大好,想来这些年极少吃肉。苏州临水,湖鲜便宜,她便养成了吃鱼鲜的习惯。
陈斯远便笑道:“既如此,下回我让厨房换个法子做就是了,保准你吃不出腥膻来。”
邢岫烟笑着应下,这话匣子既打开了,她便问道:“她……如何了?”
陈斯远道:“你既求肯了,我又怎会推拒?今儿个领着她走了一遭,算是看破了柳二郎为人。晌午那会子失魂落魄而去,我怕其出了意外,便打发护院跟着,料想过会子也就回转了。”
邢岫烟这才放下心来,道:“她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