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滴在蟠龙纹的地砖上,宛如红梅绽放。
和珅的圆月弯刀藏在袖中,却笑得比谁都谄媚:“皇上洪福齐天,这天下迟早……”
他瞥见石飞扬怀中的喀丝丽,话锋一转,“只是娘娘近日郁郁寡欢,臣斗胆请旨,为皇上与攸宁贵人举办大婚,以增宫闱喜气!”
攸宁握着铁刀的手猛地颤抖,金乌刀法的刀痕还刻在她掌心。
她望着石飞扬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忽然想起在草原上,那把铁刀也曾染过红会的血。
“臣妾……谢皇上隆恩……”她跪地时,珍珠头饰散落,有一颗正巧滚到喀丝丽脚边。
喀丝丽终于抬眼,望着攸宁泛红的眼眶,想起那日在草原上,这女子的铁刀差点划破自己咽喉。而如今,她们都成了这九重宫阙里的金丝雀。
她下意识攥紧石飞扬的衣袖,却触到他腰间的玉龙钩。
“好!”石飞扬突然大笑,明玉功催动的声浪震得烛火摇晃,“和珅晋升侍卫总管,陈风任户部尚书,苏赫巴鲁为直隶总督,穆铁阿接掌九门,卢方天统领粘杆处……”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攸宁身上,“攸宁晋为贵人,三日后大婚。”卢方天的天罡指在袖中暗自运力,指风拂过烛芯,火苗突然诡异地弯向一侧。
他望着和珅谄媚的笑脸,想起这人为了邀功,曾用圆月弯刀亲手斩下章进的头颅。而此刻,那人正捧着圣旨,声音尖细得如同夜枭:“皇上英明!这大喜之日,臣定要让京城彻夜……”
“够了。”喀丝丽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天山融雪。她挣脱石飞扬的怀抱,杏黄裙摆扫过满地珠翠,“皇上若真要大喜,不如将回部的百姓……”
“住口!”石飞扬周身玉色光芒暴涨,掌心泛起漩涡吸力,喀丝丽不由自主地踉跄半步。他眯起眼睛,帝王威仪尽显:“你只需当好你的皇妃,天下事,轮不到你操心。”
养心殿外突然传来更鼓声,已是子时三刻。攸宁望着自己素白的掌心,那里还留着“金乌刀法”的茧子。她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江湖险恶,莫要贪恋荣华。”可当石飞扬将凤冠霞帔摆在她面前时,那些誓言都化作了灰烬。三日后,紫禁城张灯结彩。
攸宁身着霞帔,盖头下的脸庞苍白如纸。她被送入洞房时,隐约听见远处传来驼铃声——那声音像极了回部的商队,又像是霍青桐策马时的银铃。
红烛摇曳中,石飞扬挑起她的盖头,明玉功运转下的肌肤晶莹如玉,却让她想起草原上那场血腥的厮杀。“爱妃,”石飞扬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从今往后,这后宫三千……”
他话未说完,攸宁突然瞥见窗外黑影一闪。那身影青衫磊落,腰间似挂着半截碎玉。她猛地起身,却撞翻了桌上的交杯酒。喀丝丽站在坤宁宫的廊下,望着漫天烟火。
她摘下头上的东珠,一颗颗抛向夜空。那些珠光坠落时,恍惚间竟像是天山的星辰。
远处传来喜乐声,她知道,那是攸宁的大婚。而她自己,早已在踏入这紫禁城的那日,将心留在了大漠的风沙里。
此刻的紫禁城,歌舞升平。和珅举着酒杯,望着石飞扬与攸宁交杯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摩挲着新得的侍卫总管印信,盘算着如何将天地会一网打尽。
而在这重重宫墙之外,天山之巅的雪莲正在寒风中绽放,陈家洛握着霍青桐留下的翠羽,望着京城的方向,软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清泪也流满了他的俊脸。
寒露夜,紫禁城角楼的铜铃在风中发出幽咽。和珅斜倚在储秀宫的汉白玉栏杆上,圆月弯刀的刀鞘磕着青砖,发出“嗒嗒”声响。
远处坤宁宫的灯火映得他三角眼泛着幽光,忽闻廊下传来绵密的脚步声——粘杆处统领卢方天踏着碎月而来,天罡指力在袖中流转,竟将道旁的灯笼烛火震得明灭不定。
“卢统领来得正好。”和珅指尖划过刀鞘上的饕餮纹,“天地会的‘青木堂’最近在漕运上闹得欢,劫了三艘官粮船不说,还在船头刻下‘反清复明’血字。”
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他们的舵主使一柄缅刀,能削铁如泥。”
卢方天的鹰目骤然收缩,袖中射出一道细不可见的指风,将三丈外的槐树叶削成齑粉:“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明日我便让粘杆处撒下天罗地网,管叫他们……”
话未说完,西侧月洞门传来折扇开合声。
陈风摇着乌金大扇踱出,扇面“富国强兵”四字在夜色中泛着金光。
“两位好雅兴。”陈风的目光扫过和珅腰间弯刀,“户部刚拨的军饷又少了两万两,莫不是被天地会的蟊贼……”他话音未落,九门提督穆铁阿的铁剑已出鞘三寸,寒芒映得他脸上的刀疤狰狞如活物:“陈大人这是在怀疑九门守备?我倒要问问,漕运的船符为何会在你手里?”
空气瞬间凝固。
和珅突然仰天大笑,弯刀出鞘半尺又缓缓推回:“都是皇上的肱股之臣,何必伤了和气?”
他从袖中掏出半枚染血的玉佩,“这是在漕运码头捡到的,听说……和上书房有些渊源?”
廊下灯笼突然剧烈摇晃,卫年华握着离别钩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