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不轻不重地瞪了那个侍从一眼,抹着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察觉到谢定夷身上散发的那股毛燥燥的不耐,站在一旁的方青崖忍不住笑了一声,谢定夷听见后,写字的动作微顿,抬头瞥她一眼,说:“笑什么?只有两个人在,方青崖也不吝于和她开玩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谢定夷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道:“现在还算人少的,今年大选之后才有得闹呢。”
方青崖道:“其实余尚书的意思也不是非让陛下选人,只是想您立个帝君来执掌内廷,对于稳定前朝后宫来说都大有裨益。”前朝也不是没有后宫单薄的皇帝,但至少后位上总是有人的,就比如谢定夷的母亲先昭熙帝,其在位时的后宫比起谢定夷来说只多不少,可帝后二人仍能被史官写下伉俪情深的佳话,这对于皇室在民间的声望也有助力。谢定夷道:“帝君这个位置牵扯太多,想要立下谈何容易,若是从后宫中论资排辈,凤弦的家世又够不上,江容墨和袁故知就更不用说了,我在外征战多年,对于朝中文官是震慑大于威信,一个个都把我看作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阁罗,弑姐杀弟,最后还将父亲逼得削发离宫……再加上先前静徽亡故异国,多少世家结亲避选,如今若还肯来,大多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和权势,这种情况下我选了任何一方都会助长他们的野心,更会引起其他世家的不满,不如就此空悬,让他们心里都有个盼头,好歹还能互相钳制。”听到这话,方青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轻唤了一声陛下,沉默了。陛下……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起这些,说起宣德帝卿了。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心疼和怅惘杂糅在一起,最终也只是默默地叹了囗气。
公务完,谢定夷依言去了松月阁用膳,武凤弦有条不紊地给她布菜,时不时地同她说些宫中庶务,见她不大感兴趣,只一昧地让他做主,又另道:…前些日子宋同进宫了,说阿持给他写了信。”宋同是先明昭帝姬谢定仰的正君,也就是太子谢持的亲生父亲。谢定夷挟了口炙羊肉,道:“说什么了?”武凤弦道:“只是报了报平安,也让宋同进宫替她给你我请安,不过他来那日正好是内廷朝会,我就没让他多等。”谢定夷道:“前些日子晋州也来信了,说谢持趁着休沐的时候去了尘阅楼。”
武凤弦心里一跳,直觉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语气迟疑地问:“这是……”谢定夷直言不讳,道:“倡馆。”
武凤弦默然,道:“阿持毕竟还年幼…”
“二十二了,叫年幼?”
武凤弦劝道:“若只是男色之事,其实也无伤大雅,阿持是太子,日后三夫四侍也是应当的,军中苦闷,她自小在锦绣堆里长大,许是一时难以适应。”“确实无伤大雅,“谢定夷又吃了一口肉,说:“一个月四天休沐,三天都往尘阅楼跑,还有一天倒是乖乖待在军营里,因为她直接把尘阅楼的头牌弄去给她做小厮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道:“东宫每个月月银五十两,晋州军中的俸禄一月五两,宋家每个月还要给她补贴,你呢?也送了不少钱吧。”武凤弦放下筷子,愧怍地低下头,唤道:“陛下…”谢定夷继续道:“原本她在军中私开小灶,朱将军让她撤了,她就让人把东西搬到了自己的营房边上,山珍海味,一样不缺,她是太子,我不求她克己复礼,至少面子上的样子要过去吧,她如此不避讳,让那些每日操练的同袍怎么想,让那些和士兵同饮同食的武官怎么想?”“凤弦,我们俩都是从军中出来的,你别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当年送她去军中,就是想让她接手东境的那一半兵权,立立威信,晋州有沈氏在,其长房妻君孟郁江为晋州守军,每逢年节就会为军中捐一笔军饷以作武备,是以晋处是东境几个州中最为优渥的地方,如此境况她还这般不思进取,那将来我也不用去打西羌了,直接大开城门迎敌入京,反正打到最后也无人可守。”武凤弦道:……陛下言重了。”
谢定夷道:“言不言重的,你和宋同心里明白就好,她如今记在你名下,你也要尽到养育之责,不能一昧放纵,否则倒显得我过于苛责,像是什么都不让她做似的。”
武凤弦本想提一提谢持好让气氛温情些,没想到晋州那边压了那么多事没有禀到他这里,如今被谢定夷全盘说开,他脸上也不好看,只得低头道:“臣明白。”
这边武凤弦被说得食不下咽,谢定夷胃口倒是还很好,吃了半盘炙羊肉,道:“和以往军中做得分毫不差,你手艺未减。”武凤弦勉强弯了弯唇角,道:“陛下喜欢就好。”晚上二人同榻而眠。
熄了灯,帐外的侍从放下了帷幔,谢定夷将他从四轮车抱上床,又替他掖了掖被角,道:“睡吧。”
言罢,她自己也重新扯了一床被子躺好,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要干什么的打算。
不过也是,如今这副身体,谁看了都不会有欲.望。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谢定夷给了他贵君的名位,也给了他相应的宠爱,每月初一十五,若无大事她定然是来松月阁的,这不仅是为他巩固太子之父的地位,更是让满宫的人知道他有权掌管内廷,不至于因家世或是残疾而受人轻视。不过大部分时候就像今天这样,聊一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