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怎么说?”
“快到国公府了发现琴忘拿了,回去取。对了,这天开始落雨了,我看这天色极阴沉,应当是场暴雨,你也可以说是为了躲雨,迟些回去。”庄衡默许了,又问道:“那我们要去哪儿?”“去你去过的地方。”
马车向前,她想了想,她去过的地方,那只能是他在西市的宅院。那宅院没什么人,显得空落落的,她不大喜欢,总觉得他带自己去一定是没什么好事。
“去那儿到底要做什么?”
“到了你便知道了,小姑娘的好奇心心就是重。”庄衡只能闭嘴了,无趣地低头,一边无意识地揪着衣裳上的流苏,一边愣神。
“在想什么?”
她觑着他的神色,小心道:“谢侍郎,若是有一日我不见了,你会怎么做?”
他笑了声,“庄蒺,我没发现你还真是自视甚高,你不见了,还准备让我满城去找你?”
庄衡:哦,那最好了,你可得说到做到。
结果下一句他道:“不过,你若是有些事没同我了干净,你不见了,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庄衡:那完了,我们俩了干净过吗?
她在心里叹口气,觉得自己日后的逃跑计划非常艰难。前有国公府,后有谢家,中间还有个谢容与。他挑眉,“怎么?你要跑?”
庄衡赶紧心虚摇头,“没有,怎么可能呢。”“心心虚什么?你要跑,得想想后果,若是真跑得无影无踪了便罢了,若是让我再找到你,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她再也没开口,直到马车在宅院前停下。
“下去吧。”
她自己撑了把伞先下去了,结果谢容与下来后立刻格外自然接过了她手里的伞,揽过她的肩往里走,“怎么?准备让我淋着?你还真是够狠心。”庄衡辩解,“谁知道没人给你撑伞。”
谢容与没在意,只是道:“进去带你见个人,你认识的。”她认识的人没几个,还能在这里出现的更少了,她以为是谢容止,结果一抬眼却是沈思雁。
庄衡彻底震惊了,小声道:“她怎么会在这儿?”谢容与笑道:“忘了同你说,我早就知道你的那把琴是她毁的了,所以早就把沈小姐请了过来,她在这儿也等候多时了。”“那你让我开口求你做什么?”
“不求又有什么趣儿?庄衡,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么?”她语塞片刻,首先惊诧于他做事居然这样干脆利落,其次惊诧于他居然有这样的恶趣味。
但她再转念一想,其实他也很像那种从小缺爱的孩子,于是长大以后做什么都要人好声好气地哄一哄,这么一想便也合理了。谢容与转头对沈思雁道:“琴带来了么?”沈思雁眼中明显是隐隐的愤恨,只是那眼神只落在庄衡身上,待转到谢容与身上时,便自己低下了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侍郎交代的,自然带了。”
他笑着道:“带了便好。来人,替沈小姐烹茶。”有婢女应了声是,谢容与带着庄蒋在院中坐了下来,沈思雁却不敢坐,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婢女在小炉上烹茶,待水煮沸,这便提起茶壶斟茶。那婢女给她端了杯茶,沈思雁接过,勉强啜了几口。谢容与道:“自己动手吧。”
沈思雁咬唇,煞白着脸,慢慢跪下道:“求侍郎饶过我这一遭。”“饶过你?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看来之前明湖水你还没喝够,你不是也没饶过庄衡?”
“可是………
他蹙眉,“我对你不像对庄裤,我没什么耐性听你再在此处求情。上次在沈府,那么多人来求情,你最终不也还是跳下去了?你也知道,就算是沈府的脸面和两家之间的交情,我都不大在意,更何况你还没什么脸面,所以你不如识相些,别让我不耐。”
沈思雁看了眼身后抱着琴的婢女,泪水滑落,最后又忿忿地瞪了庄衡一眼,接过她自己的那把琴,慢慢地将琴头当进了燃着火的炉中,就像当时她毁了庄窬的那把琴一样。
庄衡本能地有些心疼,“嘶"了声。
谢容与道:“是不是同当初一模一样?”
她摇头,诚恳道:“不一样,她的这把比我的那把名贵多了,你也知道我爹爹的,他一向吝啬,给我的都不会是好东西。”谢容与语塞片刻,半响才道:“闭上嘴,你不必再开口了。”庄衡委屈地闭嘴,忿忿地喝了一杯茶。
他转头对着沈思雁道:“心疼了?怎么你当时毁别人的琴时便不知心心疼?沈小姐还真是蛇蝎心肠,在这一点上我还真是自愧不如。”庄衡心心想,能让原书的大反派都自愧不如的人,那还真是有些本事啊。沈思雁垂着头,没有说话。
庄衡知道她现在恨不得手刃了自己,但她不能。由此,她也忽然短暂地理解了谢容与片刻,在绝对权利面前,一切事情都能被轻易摆平,所有的怨恨、欺辱都被掩藏,留下的只有卑躬屈膝和巧言令色,这也难怪权力诱人。
“好了,该说什么,自己同她说吧。”
沈思雁慢慢走到庄蒋面前,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前些日子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出言嘲讽你,更不该毁了你的琴,往后我定会安分守己,绝不在你面前惹是生非。”
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