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册子啪嗒掉在地上。
吟柔蹙眉疑惑,赵菡月挽起笑容,“帮我捡一下吧。”吟柔抿了下唇,弯腰去捡,赵菡月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这是特赦奴籍的名单,你看看吧。”
吟柔拿起册子的手顿然攥紧,意识到赵菡月不是恰好出现。她站起身,赵菡月抬了抬下颌示意她看。
吟柔手指发僵,展开册子,在一个个名字里看过,越到后面,心越紧绷,她看过一圈,没有她的名字。
吟柔反复翻看,动作越来越着急,为什么没有?赵菌月轻蔑望着她,“我知道表哥写了你的名字,但是我不喜欢,我去问了他,能不能划去,他答应了。”
吟柔脑子里炸出嗡鸣声,果然在一行名字里看到被划去的痕迹,是那夜,她想起来了。
那夜赵姑娘来十方堂,她躲在屏风后,赵姑娘问能不能划去,三公子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看着办。
看着办……吟柔心口狠狠抽出涩痛,眼里所有的光亮在一息间熄灭。他答应了她的,为什么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反口。吟柔眼眶越来越涩烫,为什么要这样,她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了他身上,为什么那么轻易就不作数了。
她以为,他有一点在意她的。
眼里满溢着泪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拼命去眨。她茫然地想要一个答案,却怎么也得不到。赵菡月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心里的怨妒终于释放了一些,她凭什么可以被表哥另待。
这则文书是假的,真的文书她不敢动,一旦留下痕迹,表哥一查就会知道是她,她要逼宋吟柔自己离开。
“我念在你也伺候过表哥一段时间,只要你时趣离开,我可以再将你的名字写上,让你恢复良籍。“赵菡月斜乜向她的目光高高在上,如同施舍。“你也可以再去试试求表哥,不过他会向着谁,你也知道了。”“要不要自由,你可想清楚。”
萧肃的风穿林过廊,直吹进吟柔身体里,吹得她通体生寒,血液都冻成了冰,又一寸寸的裂开。
散碎成一地。
吟柔双眼空洞,漫无目的望向四周,就仿佛又一次被抛弃,她胡乱想要抓住什么,却都是空。
“你若执意留下,就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罪奴。“赵菡月继续刺激她。她心心里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怕宋吟柔纠缠不肯走,不过在自由和留下来当一辈子罪奴之间,宋吟柔应该知道怎么选。“赵姑娘多虑了。"吟柔抓不住可以救命的东西,于是高筑起自救的城墙。她原就是要打算离开的,没有走,是因为她以为陈宴清真的帮了她奴籍的事。
吟柔用力极大的力气将自己从崩毁的情绪里抽离,可心口里疼的像被好多针刺着,呼吸都在发抖。
她和三公子之间原就是一场交换,用身体交换的庇护,吟柔紧盯着折子上的墨痕,心口一抽一抽的难受极了。
“赵姑娘放心,我会离开的。"吟柔喃喃说着,倏然抬起眼帘,看着赵菡月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离开的。”
大
宣鹤堂里,青锋汇报完事情,看向陈宴清。“去备马车罢。"陈宴清极淡的声音吩咐过,推开椅子站起身。花梨木的圈椅在青砖地面上划出沉闷刺耳的声响。陈宴清去到十方堂,吟柔坐在屋内发呆,听到脚步声怔然抬起头。院里的落叶被风卷着飘坠在三公子身侧,雅致深远的仿佛一副不真实的画,其实一开始三公子就表现的足够冷漠了不是吗?是她不死心去招惹,拉了他进泥沼,也让自己深陷。心口尖细的痛意让吟柔清醒过来,“三公子怎么来了?”“我马上要动身出城。"陈宴清看着她说。吟柔木然点了下头,陈宴清面色有一瞬的泛冷,“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吟柔摇头,没有了,她只庆幸没有因为动摇犹豫把玄霖哥哥的事说出来。他们十多年的感情,与亲人已经没有分别,她竞然还会摇摆,因为一份交换而来的温暖而摇摆。
吟柔从来没有这么生过自己的气,她怎么会觉得他是她的救赎,那场幻境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是她为了活下去自己给自己编造的希望。
她不怪任何人,一步步都是她自己走出来的,她只是难受,很难受很难受,难受极了。
尤其现在面对陈宴清,她已经感觉快喘不上气。吟柔咽下喉咙里的涩疼,“三公子一定能顺利找到四公子。”“好,好。“陈宴清连说了两声好,目光凌厉的像是要扎进吟柔心里去看看。怒到极致,他反而笑了出来,上前轻抚她的脸庞,掌心厮磨她柔嫩的脸蛋,“乖乖等我回来。”
陈宴清乘上马车,一路往城外去。
长街的一间茶楼内,裴玄霖紧盯着行远的马车,侧目对同样望着马车方向的陈宴磷道:“人已经走了,五公子可以把东西给我了。”陈宴磷朝身旁的随从睇去目光,随从立刻将东西递上。陈宴磷客气的将东西奉上给裴玄霖:“那就先预祝裴大人顺利。”裴玄霖早已急不可待,拿过东西就往外奔去。陈宴磷身旁的随从面露迟疑,“公子将这个给他,就不怕他弄大了。”陈宴磷懒懒收起笑容,“他不会,就算他想也没有用。”陈宴磷叹着声,端起茶盏悠悠饮了一口,挑眉道:“要不说我那三哥处理事情干净,光有我的这里凭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