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比元鹿来的时候更甚。徒子们只能尽量避开她。

现在好了，两个人凑在一处了。相比起来，还是相处过的元鹿在她们心中更有偏向一点。她们也不好上前，只能在心里暗暗祝福，元鹿要是哪里惹到了那位贵人，她身后的人可一定得能保下元鹿啊。没有人会想到，这两位身份尊贵且互不知道对面来头的人正在讨论一-浇菜。

“啊，不能这么浇吗，我不知道。我浇花就是这么浇的。“元鹿有点懵，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高挑挺拔的女子。

她打扮得很干练，但身上处处都是金玉琳琅的宝石配饰，看人傲气得很，嘴角尖尖的挑起，讥诮的笑意，像个纨绔。元鹿看了又看，是瞄上她左手的那串水晶玛瑙手串了。那水晶成色极好，她几乎从没见过这么剔透的一一如果能拿来给她做望远镜……对，直说了吧。元鹿最近辛辛苦苦奔波，跟着许媪背口诀学打铁，是因为她仰头望长安天，夜空格外明亮繁映，因此她忽然想做一个望远镜，拿来看星星但可惜的是，元鹿虽是玩家，却并不具备肥皂火药等三件套知识。真的有什么东西想做，她也只能老老实实自己捣鼓。要说作弊么，元鹿不是不能想办法，但她这件事不为了任何目的，也没有任务和奖励，她只是纯粹为了玩。正因此，她享受的便是这个“折腾"的过程。这才是她玩游戏的意义。外壳用铁做，镜片用水晶就不错。元鹿跟着王之白，好东西见了不少，确实没见过这么好的水晶………

王元鹿拎着桶直直站在田埂间，看得元昭不由得上手教她。元昭平日哪会对人这样，但是她看着王元鹿那种似懂非懂、似看非看的表情，就是忍不住。索性，眼前这女郎也根本不认识自己是谁，看元昭上手还防备打量呢。这个小院子里又没有皇子，只有一个不懂浇菜的小学徒和多管闲事的过路人。“桶给我。”

元昭指骨修直的手背握住桶柄，熟练地倾斜倒提，顺着田埂间凹下去的地垄沟徐徐灌下去，均匀浸透了一行菜的根部之后又往下流。“哇，没想到你看起来……还会干这个。”元昭心心想，要跟着农官学的何止浇水，宫中春耕礼，我还得下去犁地。当然，元昭也没错过她话里的停顿。她浇空了这一桶水，织锦洒金的缎面靴已经沾上了泥。而元昭并不在意，回身似笑非笑道：“我看起来怎么？”

元鹿看似老实，小声嘀咕：“我们又不认识，我哪知道你怎么。“小声着，眼睛还是忍不住去看那串水晶玛瑙。

她看得太明显，元昭抬起左手腕，元鹿也跟着抬头，目光里的渴望一点不掩饰。元昭晃晃手，觉得好玩：

“想要？一一我们现在认识了么？”

元鹿点点头：“认识了认识了！”

元昭将手腕伸给她面前，手指自然地半握拳朝上，形状秀长。元鹿立刻圈住她的手腕，顺着捋下来，蜷缩的手指不得不展开，还没反应过来，就基本上等同于元鹿把她的手圈着滑了一遍一一元昭有点后悔了，应该自己取下来再给她的。主要是她也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学徒小女郎竞然一点都不怕她，直接生猛地上手就取，一般不会先看看吗？

元鹿捧着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元昭看小学徒这样子，哼笑了一下。她倒是有眼光，这样成色的水晶珠子，也只有宫里才有。元昭才只有一串，别的，都在阿父的少府库里。“想要这个？”

元昭收回手串，戴回自己腕上，故意又问。元鹿点点头。

“那你怎么换？”

元鹿老实地：“你开个价呗，我是学生，便宜点。”随即她又想起什么，警惕地补充：“说动我师傅的事情不行，我没那个面子。“元鹿知道眼前这人来找的是许媪。但在许媪面前有面子的是王之白，不是她。

元昭一顿，其实她刚刚没想到用这个换许媪，只是逗逗她。她是有事来找许媪，想请她出山不错，但她从未想过以身份压人，不然也不会耐心地“三顾茅庐”。

当然，谁看见这么一个在宫外乱逛的、斗鸡走马、蹴鞠博戏无所不通，说话流里流气，与纨绔无异的富家儿，也不会将她想到宫内那个沉稳从容、英武好学的淮王身上。

其实一串手串，元昭心情好，真给了也就给了，但是看元鹿那防备样儿，有点想笑，反而故意说：

“行，那你赢我一场蹴鞠，这个手串就给你。”“蹴鞠？我不会啊。”

“我教你。想学么？”

一个敢问，一个敢应。元昭那日只是随了性子脱口而出，没想到元鹿应得干干脆脆，于是元昭想着：

行，说到做到。

也真的沉下心开始教她。

于是，这么一个奇异的组合诞生了。

元鹿还是在许媪这学打铁手艺，元昭时不时就来这个院子，若元鹿不在，她便环顾一下这院子，拔腿离去，改日再来。若是元鹿在，元昭就把她提上马车，跑到郊外，教她怎么看球、颠球，用球打中杆子。若是中了，元昭便给她喝彩，没中，元鹿气馁颓丧，元昭便把球捡回来，两腿岔开蹲下来，从下面看着元鹿，逗她笑。从宫里带出来的珠宝在她面前晃，给她讲自己怎么犁地、怎么问农官种地的事……直到元鹿又站起来，重新振作。有时候元鹿就是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