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你,你别动啊。”
元鹿大惊,又喊了一次一样的话语。她摸到脸上的布条扯掉,却悲伤地发现这里黑得乌漆嘛黑,而且不知道是哪个东西的副作用,她的解毒丸也不能恢复视力。只得也慢慢摸索着朝声音的方向走。“咚”“嘶……“元鹿不小心撞到什么家具的角了,撞过的人都知道有多疼。怎么“习武之人的身体素质”还没能免疫这一点啊!小腿可能淤青了。元鹿没管,接着更慢地走,终于来到了那人身边。他不言不语地坐在地上,唯有元鹿试探着伸出手去探额头上的伤时才立刻侧头,不让她触到自己的脸。随着她的靠近,原本被疼痛短暂压抑的热潮又狂消上来,啃噬着体内的五脏六腑、先是脾肺、后是肝肾,而后…是心脏。他分不清了,都很疼,都很痒。
她到底为什么会来呢?明明在山上和那人待着就好好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那么远的路……她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很累吧?
若是能出声,他想问的只有这个。
他垂眸,指尖是元鹿的一截垂落的布料。
元鹿还在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能说话吗?”他无声摇了摇头,元鹿看不到。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元鹿的心心脏狂跳不止。她发现自己脚边好像被什么拽住了,慢慢蹲下去才发现是那个人的手。他顺着拽住的布料往上,找到了元鹿的手臂。那人的手心滚烫,手指冰凉,截然不同的反差。他带着颤抖的指尖在元鹿掌心心滑动,轻,无力,痒。
他写了一个“死”字。
“什么?你会死吗?”
指尖点了两下。
元鹿心乱如麻。这……不论是对方宁愿死也不愿中药,还是对方中的药无法解开就会死,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她不想和死人呆一个屋子(不是)
倒不是这个原因,当然还有别的,元鹿可是一个很善良的玩家。她沉默了。
漆黑的宫室随着她的沉默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这时候才想起来宫殿是在水上,若无人取暖,夜里是格外凉的。水的腥气几乎要随着寒冷钻进骨头缝里,还有水上的浮萍,它那么飘摇无依啊,为什么没人给它一个归处呢?不不,他不是浮萍。他有人要的,可那人和他拜了堂,又把他抛弃了虽然在她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原谅了她,毕竞他是师长,要教导包容她。但在这个很凉很冷的、漆黑的夜里,他还是有些受不了地发起抖来。好热,好冷,好难受。
他从小没有被人包容过,也没有被人认真教导过,他其实也不懂……所以元鹿才讨厌他对吧?他想起来了,她不喜欢他,她讨厌他,她和别人要好……思绪逐渐在身体的痛苦中涣散飘飞,失去逻辑,没有前因后果地绕着某件事情打转。他伏在地上颤抖,身上已经被一层薄汗浸透。他不在意什么师徒人伦,可是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下山之后他学到了,这种事只有相爱之人才能做的他从前错的太多了。
而他最大的错就是,以为她对他的好是喜爱之意,做了一个最最讨厌的自作多情的人。
如今他已经离开了,为何她还要来找他?
为什么呢?长生?
他仍在努力压制声音,喉管中呜咽传递到唇边唯余字形的呢喃。此刻的元鹿的沉默进一步加剧了身上的痛苦。有的地方在酸,有的地方在胀,痒、热、苦、忍…混合成一种陌生而狂热的滋味,但他从来没想过怨怪元鹿,他只渴盼着自己能早一些死了也好…
元鹿却忽然动了。
她问完系统了,这个游戏可以十八叉!1
这也有点太全面了吧……?
她的手指像一道沙漠中的甘霖,点点降临在他身上。那人却反应极大地浑身剧烈抖动起来,几乎是狼狈地避开了她。元鹿只是想摸索一下黑暗中那人的位置,却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她连忙说:“我不碰你了,你别…”
话音未落,衣角却又被拽住了。元鹿止住话头,试探道:“那…那我不动了,你想做什么?”
依旧是没有话语的回答,行动和本能却代替了言语。除了还记得不能说话、不能被她碰到脸,地上的人几乎已经被猛烈的情潮融化了所有理智。他的手逐渐向上,碰到了她刚刚磕淤青的地方。
元鹿觉得又痒又痛,想去制止,可那人立刻又缩回手。诶,碰下手都不可以吗?
好吧。元鹿只好按兵不动,忍耐地接受对方所有的试探、胆怯、忽然的惊颤和忽然的疯狂。他用那一处不能言语的地方为她轻柔地抚慰伤口,接着是衣料更深处。
宫室和船、岛变得忽然不存在了。黑暗成了最好的幕布和遮掩,这里变成了天地之初开辟的混沌,上下颠倒,尊卑不存。在那么漫长的一瞬间,有人分不清呼与吸,分不清流出与吞咽,汗水与泪水,分不清狂喜与痛苦,懵懂与爱恋,唯有肌肤的温度,和喉咙中逐渐压抑不住的声音,回荡在被分开的日月天地中。不能、不能叫她的名字。
他死死咬着唇,和血一起饮下。
此时的宫室变得温暖如春、花团锦绣、鸟雀齐贺、走兽同欣。他忽然明白了为何这种事一定要与所爱之人才能发生。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