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生。可既然错误已经铸成,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隐瞒真相的前提下尽力补偿她。
赵笙回家时,阿怜正站在窗边接听电话,笑得腼腆而温柔。“康复了就好,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担心,那是我先生的钱,不用急着还”看见他之后,阿怜面露欣喜,匆忙挂了电话,“就这样,今后有需要再联系”
他们静静抱了一会,阿怜从他怀里探头,“去哪了?怎么身上一股青草味?”
他提了提手中装着花籽的帆布袋,说去了趟花店选种,又问她,“刚刚是谁的电话?”
阿怜这才和盘托出。
原来当初她借的那三百万是为了付福利院孩子的手术费。先入为主的误解令赵笙愈加心疼,他抱住她自责道,“是我不好,我当时…“嘘,别说了,我不爱听,"阿怜捂住他的嘴,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都过去了,结果是好的就行。至少你给了我那些钱,救下一条命。”倒扣在桌上的电话熄了屏。
最近十分钟的通话记录里没有′院长妈妈',只有一个备注着F'的新号码。赵笙去花园里播撒花籽,铲开泥土,播种,封土,浇水,做得游刃有余。不过是因为阿怜早上随口说,以后想推开窗就能看见一片繁茂的花海。阿怜直勾勾盯他的背影,耳畔回荡起方才顾飞的话。“我找私家侦探查过了,司机确实是赵家的人,或者说,是为他们卖命的人。”
“赵家灰色生意很多,做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了。”“很可能是他们提前串通好来害你。毕竞你也说过了,你没做过。但我哥还有其他人得到的消息都是你买凶杀人未遂。”栽赃陷害,呵,好一出大戏。
现在攻守易形,她也要让赵笙尝尝生不如死痛彻心扉的滋味。“要那个奶油最多的!”
她指挥着赵笙帮她从蛋糕柜的最高层取蛋糕,两人拉着手散步回到家里。赵笙把奶油糊到她脸上,阿怜怒道,“你干嘛,这是我要吃的!”话虽如此,她却还是抹了把奶油往他脸上糊去。你来我往,不知怎么又亲到一处,半天分不开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甚至去珠宝店亲自挑选了订婚用的对戒。
只是令赵笙隐隐觉得不安的是,他们已经无措施三个月,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察觉他的隐忧,阿怜主动提出,“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博雅高级私人医院。
因为是朋友开的医院,全程特殊通道,很快就出具了报告。赵笙自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就如同失了魂一般,唇色都透着几分病态的白。阿怜眸光闪动,焦急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问题?”见他不回话,阿怜自己去摸检查报告,赵笙下意识阻止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把手挪开。
他差点忘了,检查报告已经换了。
“这也没什么问题啊",阿怜一边翻看着两人的报告一边疑惑嘀咕。“你是不是累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她将报告都装回去,“我们回家吧,白跑一趟,或许只是时候没到。”
这天赵笙格外沉默,只任她在一旁叽叽喳喳,不时看她一眼,又飞快将目光挪走。
晚上他一反常态没有动手动脚,只抱着她静静躺着。“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阿怜转过身面对着他。赵笙亦转身面对天花板,叹息道,“就是有点累”在阿怜快要睡着时,赵笙忽又道,“阿怜,要不……我们不要孩子了?”“生孩子很痛,对你身体也不好”
“怎么这么突然?"阿怜眯眼看他,“说实话,你是不是外边有情况了?”“没有,“赵笙伸手把她按在怀里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我只有你一个”“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阿怜闷闷的声音似乎穿透了他的胸膛。“我曾经出过车祸,你应该知道。但是因为害怕,康复后我一直没有勇气翻开那份报告”
赵笙收紧手臂,他差点忘了,阿怜住院的那所医院出具的报告。“怎么会,别瞎想。今天不是才去检查过么?没有问题。”他满心期盼跟她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却原来早就亲手毁掉了这个可能。
阿怜越是善解人意,越是期待配合,他便越是酸涩,忍不住想要落泪。看到检查报告的那一刹那,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在头顶接连响起,差点站不稳了。
他机械拍着阿怜的背,等她睡去后才离开卧室到花园里抽烟。夏夜的星空晴朗开阔,他却没有多少欣赏的兴致。其实跟阿怜在一起之后,为了她的健康,他已很少抽烟了,今夜却完全控制不住。
其实就算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也无所谓,赵家的继承人多的是,完全轮不到他操心。
他只是迈不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他亲手剥夺了她成为母亲的可能,还想着瞒她一辈子。他简直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