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找不到肩膀依靠,苦时找不到人倾诉,我没能让她衣食丰,给不了她爱宠欢愉……有什么好,她竟然也傻傻的守着。”
想起重见时场景,应溥心喉头微颤:“是我对不住她。”
擒杀三皇子,是在八月十三,当时三皇子做局,试图一举击溃京城,北镇抚司同样数路齐下,没有比这更有力的翻盘局,双方力量碰撞,激战至后半夜,百姓们大约只是看了一场大热闹,知道结果是锦衣卫赢了,却不知这个赢面之下,付出了多少人的努力,很多人根本无法露面,只能在刀光剑影的暗里,努力做成自己负责的事。
他丝毫不敢放松,跟着忙了一夜,回到家时,已经是八月十四的早上。
他非常期待这一刻,也一直在等待,团圆两个字,是他咬牙撑到那一刻的所有信念,可第一缕阳光照在屋前,看到融在光晕里的妻子时,他突然心跳的不行,妻子听到动静,看向窗外,他脚尖一跳,躲到了廊下。
“……回过神来,我很诧异,我从没这么怂过,遥想当年,追求内子也是小花招用尽,不要脸到极致,耍赖皮扮可怜,蹭吃蹭喝蹭住,每每到她面前,像孔雀求偶般招摇,恨不得把自己所有会的懂的都在她面前展示一遍……何曾迟疑过?”
叶白汀莞尔:“归人有近乡情怯,你大约也有此因。”
应溥心叹气:“从相伴到成亲,很多年,内子从未提起过往对我的印象,顶多被我缠烦了骂我两声,她不是随便勉强自己和别人相处的人,愿意同我成亲,和我过日子,应该是很喜欢我的,可我总是害怕,如果哪天让她失望,她不再觉得我好,不喜欢我了怎么办?直到那个案子。”
“我忘却前尘,在泥泞中挣扎数年,幸得指挥使相助,找回了自己是谁,也从卷宗中,看到了内子真心。”
北镇抚司的案卷资料,当然不会随便给外人看,哪怕他是侯府案当年的受害者,可无关紧要,不涉及机密的地方,仇疑青给他看了,比如蔡氏提及过往,聊起他们故事的时候。
当时叶白汀和仇疑青办案,都难免为蔡氏的感情动容,何况应溥心本人?
“她很少对我说喜欢,除了成亲那日,再没听到过,可她竟这般怀念我,想念过去的日子,她说我教她天色,引导她会做事说话,默默给了她很多陪伴和慰藉,世间我最懂她……可这些我都不记得。”
“在我的印象里,这些都没有,我只是想寻她聊天,想和她呆在一处,天南海北,绞尽脑汁地找话题,至于懂她,我心仪于她,自然会下意识观察了解,好奇她是一个怎样的人,都经历过什么,喜欢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可爱……光是喜欢吃什么口味,偏好什么颜色,都不算了解,这些东西换随便一个人,只要有心,都能看得到,打听的出,我想了解更多,比如怎样的过往,造就了她怎样的心境感知,她会为什么事难过,会为什么事开怀,遇到什么事大概是怎样的反应,如果她跃跃欲试,我便该站在一边好好欣赏,为她摇旗呐喊,如果她大概率不喜欢,很厌恶,我就要想办法站到她面前,为她解决掉,不让她有任何烦恼……”
“这么多年过去,山上的小树都长大了,草也换了几茬,她还是那么可爱,和当年一模一样,我看一眼就跟傻小子似的,动都动不了,我却已然沧桑了很多,过去的那几年,受过伤,留过疤,玩弄人心,阴谋诡计,再无当年的明朗与纯善,她会不会不喜欢?会不会不想看到这张陌生很多的脸,会不会介意我老了很多的年纪,会不会……根本就不想,再看到我?”
应溥心头靠在椅背,长长呼了口气。
“我其实不怕她生气,她应该生气,很该生气,她使劲揍我一顿才好,我只是怕……她不要我了。”
分隔数年,不至于沧海桑田,可感情的事最经不起消磨,她喜欢的是当年的他,怀念的是当年的他,而不是现在这个,陌生人。
“我跟了她两天。”
“她习惯和以前一样,没怎么改变,卯正起床,洗漱整理,之后用早饭,晨间可能出门一趟,午饭必在午时之前,如有午睡,未时前必醒,偶尔会沽酒,伴着傍晚佐餐。她亲手做了月饼,给我的牌位敬酒,她好像不相信我死了,牌位上并没有写名字,又害怕我真的死了,在地下无人照应,没酒饭相敬可怜,必须得做……”
“她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