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悬在上方将落未落。
闻煦顿了顿,补充道:“锁你的手,是因为我知道有人在跟车。”
他侧过身,摸出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递到黎迎面前:“怕你做出过激行为,到时候我们都有危险。”
钥匙就在闻煦掌心,黎迎怔怔地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是在解释?把钥匙给她,让她自己打开?
黎迎迟疑地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闻煦的掌心,干燥而温暖的触感让她哆嗦了一下。
黎迎的指尖冰凉,冷与热在相触的皮肤间交融,两人的动作同时停滞,一秒、两秒,三秒……闻煦手掌的热度一点点渗进黎迎的指尖,似有若无地融化了她凝固在骨缝里的寒意。
这时,导航提示音响起:“前方500米有测速摄像头。”
闻煦先收回手,重新把右手放在方向盘,目光透过雨幕望向前方。
“自己开。”他淡淡道。
黎迎接过钥匙,将钥匙插入手铐锁孔,一声轻响后,金属环应声弹开。
金属的束缚解除后,手腕上的红痕更加刺目。黎迎轻轻揉着酸痛的手腕,眼泪流得更凶了。
闻煦从中控台抽出一包纸巾,头也不回地扔向后座。纸巾包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落在黎迎膝头。
“擦干净。”声音没什么温度。
黎迎不是爱哭的人。
被抄袭作品还被人倒打一耙她没哭,被老师当众批评时她没哭,高中摔断腿被送进医院,她也只是咬着牙让医生给自己打石膏。
但此刻,她的泪水就像泄了匣的洪水,在闻煦丢给她一包纸巾后。
“不是.……”黎迎手忙脚乱地抽纸巾,鼻尖已经红得像颗小番茄,“我认错人,在我上车时,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啊……“
哽咽让后她的半句话变成含糊不清的呜咽,可下一秒,黎迎所有的啜泣都卡在了喉咙里。
闻煦警告:“再哭就下车。”
黎迎被他凶巴巴的语气噎了一下,这个男人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太过分了!她擦干眼泪,一脸怨气:“晦气,下车就下车。”
闻煦也不挽留,踩了一脚刹车:“嗯。”
车速减缓,黎迎凝视窗外陌生的景色,犹豫了。她想下车,想一个人离开,远离这变态,理智又让她立即止住动作。
根据她看电视剧的经验,跟踪者从来都是分批行动的。跟踪男主的人不会只有一波,逃离男主会有更多的麻烦。
在第一辆车被发现后,第二辆会从完全相反的方向包抄,而第三组人永远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男主角自以为甩掉了跟踪者,然后就在下一个十字路口被斜冲出来的货车逼停。
当时弹幕还有人科普,说专业的跟踪团队都会准备至少两辆备用车,一辆负责盯梢,一辆负责替换。
这人模狗样的变态树敌一定不少,走到哪里都不会安稳,现在下车确实能逃离他,但更可能迎面撞上藏在暗处的另一批人。
万一,那些人把她当成变态的同伙怎么办?
黎迎委屈地哼哼唧唧了两声,声音低低的,她拉不下脸面,郁闷地反驳了一句:“跟你走就不危险吗?”
“有我在——”有我在哪里不危险?
“阿嚏。”黎迎打了个喷嚏,截断闻煦的话,顺着他给的台阶接话,“那我就、跟你走,那你、你保证明天要送我回去……”
她心想,变态其实有点嘴硬心软吧。
他潜台词应该是: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吧。
黎迎吸了吸鼻子,抓起落在腿上的纸巾狠狠擤鼻涕,擤完后捏成紧实的一小球,放进包里。
她的眼睛红红的,泛着水光,睫毛一颤便抖落几分稚气的委屈。让人不由得想起雪地里竖起耳朵的兔子,三分可怜相,惹得人想用指尖去碰一碰她湿润的睫毛。
闻煦别开脸,不该有的情绪,就该扼杀在萌芽里。
他自己就是一个危险源,比徐世铮更危险。
闻煦冷冰冰问:“不怕?”
“怕,我当然怕。我只是一个女生!”黎迎冷静下来,知道男人不是犯罪人员后,越想越气,没忍住踹了脚前排座椅,鞋底在真皮上留下半个灰印,“人高马大的我打不过……”
说完这些,黎迎想起自己的豪言壮志,想要找回一些自尊,毕竟在男人面前泪失禁太没面子了,她意有所指说道:“不过,我能打过弱鸡。”
变态转动方向盘时,衬衫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并不粗壮。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更像是常年握笔的手。
在变态下车时,黎迎短暂地观察过他,身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马甲,贴合上半身的线条,马甲收束出的腰线很细,与宽阔的肩膀形成优雅的倒三角。
这身形更像是文雅的读书人,而非街头斗殴的混混。
闻煦再次发动车子:“是吗?”
两个字,黎迎听出了愤怒之意。
她索性闭上眼,假寐。
15分钟后,车子驶到一处别墅,外面的雨也停了。
月光洒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远处喷泉的水声隐约可闻。高大的东京樱花投下斑驳树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