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黎迎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犯贱问司序承平时把弟弟放哪儿。
昨天晚餐结束后,莫凌雨对“男生到底放哪儿”的话题意犹未尽,砸吧嘴表示要找人问。
碰巧此时司序承在群里火炮输出,交代漫展注意事项。
黎迎单纯把司序承当好兄弟、铁哥们,于是在室友的撺掇下,她随口一问。
群瞬间寂静无声,司序承没有回复。
再次回复时,黎迎正准备闭眼睡觉。
手机屏幕闪了三四下。
黎迎打开手机。
群聊窗口炸开一排红色的感叹号,司序承在群里骂她。
司序承:「黎迎,你是女生吗?」
司序承:「黎迎,你是不是有病?」
司序承:「本来我不关注放哪儿,被你一问现在放哪儿都不对,放左放右都别扭,好难受!!」
黎迎心里“咯噔”,暗叫不好。
打字:「是我问题不当,求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以司序承傲娇的性格,顺着他的话敷衍道歉几句,这事儿就能翻篇,可偏偏对面床铺的安莳不惯着他,又拱了把火。
黎迎字还没打完,听到对床翻身的声音。
安莳呛了几句:「你烦不烦?」
安莳:「就一丁点,你在纠结什么?」
安莳:「嫌别扭你就真空」
黎迎临睡前,心想这事要完。
果不其然。
第二天,她和安莳到社团。
司序承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两套陈年衣服,扔给两人,催促:“赶紧换上,换完化妆。”
黎迎接过衣服,展开。
白色的粗布上衣,上面有几个错落分布的补丁,裤子也松松垮垮,无美感可言。
安莳满脸黑线,把衣服举远,满脸嫌弃:“这也太离谱了,我不要。”
司序承不以为然,抛下一句:“你以为钱很好赚吗?”
潜台词:骂我还想赚钱?门都没有。
一提到钱,安莳噤声。农民工就农民工,至少不是史莱姆,干嘛和钱过不去?
黎迎心想自己和这事没关系。
首先,她道歉了。
其次,她既不要钱,也没有暗讽司序承小,战火莫名烧到她身上,她不乐意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答应我什么?”
黎迎来这,不抱太大希望能偶遇闻暮。
但现在不一样,她有预感,但凡她换上这身衣服,转角就能遇到闻暮。
司序承捏下巴思考,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确实记仇,但不至于真的把黎迎往绝路上逼。毕竟她罪不至死,所以大发慈悲给黎迎选了个相对“体面”的角色。
长工。
安莳嘴上没个把门的,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于是司序承不留情地拍板,让她cos短工。
称呼不一样,但衣服一样。
黎迎看到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再次无语:“司序承,长工和短工有什么区别?”
司序承淡定解释:“长工是全年无休地干活,短工是临时工,不稳定。长工比短工地位高一点。”
安莳眼睛一亮,这回倒想起示弱了,惨兮兮乞求:“司序承哥哥,那我也cos长工吧。”
司序承冷笑:“不,你只能是短工。”
安莳苦脸,试图挽回自己的命运:“司序承,我不要短工,短工真的太惨了!”
司序承漫不经心地整理着道具,语气平静又残忍:“你这成绩,等你毕业了,说不定连短工都不如。”
安莳如遭雷击,还没毕业已经被现实一巴掌拍到了社会最底层,嘴唇哆嗦,半天憋出一句,“扎心了。”
大学生,廉价劳动力。
她不要。
两人旁若无人拌嘴,黎迎听得头疼。
她费解安莳的注意力为什么在长短上面,长工短工不都是斗地主中最底层的农民吗?
黎迎问:“司序承,你真的不考虑给我换一套衣服吗?随便什么都行,史莱姆也行。”
身后,两个女生正在交流蝴蝶结该放哪儿。
一人坚持:“放左边一点。”
另一人反驳:“不对,放右边吧,角度更好。”
司序承下半身一僵,该死的不适感又来了。
他斜眼,赶忙招呼化妆师过来:“小陈,赶紧带两人去化妆。”
黎迎坐在化妆台前,陷入漫长的沉默。
在化妆师的精心打扮下,她整个人的气质从精明的大学生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工。
还带着点憨憨的傻气。
妆容的重点在她灵动的大眼睛上。
化妆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硬是给她画了个楚楚可怜的无辜妆,眼下加了点阴影,放大了她的瞳孔,看起来更天真无邪。
为了契合角色,黎迎眉毛被加粗,配合上眼尾自然下垂的弧度和嘴唇周围一圈黑,活脱脱像个被地主剥削完、满脸困惑的憨厚农民。
还有腮红,不忍直视。
化妆师豪气地在她脸颊两侧拍上了一大坨。乍一看气血十足,仿佛她刚从田里干完活回来,顺便迎着风喝了点假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