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吃饭的两人耳边。陆夫人说着一大早就去上值的陆淮正眉眼噙笑的夹了一筷子牡丹燕菜到她碗里,“夫人觉得他说的话可有趣?”
因为不想在屋内吃饭,陆淮大发慈悲为她解开链子带她来院里吃饭的宋韫枝听到门外那个,本该属于自己夫君的男人的声音,心脏像被锋利的刀子搅得血肉模糊,一股一股的酸涩涌上鼻间口腔难受得她一度想要发疯,想要将桌上碗符一窝蜂全砸他脸上,但她都只能掐着掌心忍下去。明白了他根本不是好心让她出来,而是在试探她的记忆究竞有没有恢复。压下胸腔中汹涌杀意,止住喉间恶心的宋韫枝把他夹的牡丹燕菜咬了一口,并未抬头,只是垂着眼睑略带不解的询问,“何来有趣?”“昨日我这个好弟弟成婚,今天不好好在院里陪着自己新娘反倒跑到大哥大嫂的院里囔道些有的没的,你不觉得很有趣吗。"陆淮重新夹了一个小笼包,这一次不是放在她碗里,而是直接喂到她嘴边,“不过她倒也是挺可怜的,夫人觉得呢?”
宋韫枝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笼包,哪怕恶心得想要狠狠将口水唾到他脸上,现实却是她不得不忍着恶心的低下头,就着他的筷子将小笼包咬下。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他驯养的一只金丝雀,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反抗他,不能违逆他。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每日梳洗羽毛打扮漂亮,等待着他的垂怜。
宋韫枝恶极又厌极了这样苟且偷生窝囊无用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快要一点点的磨平菱角认命了,她应该要反抗,应该要抗争的才对。可是一想到她反抗的后果,是会被这个疯子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的用链子锁在床上,掐着下巴一遍又一遍逼着说着违心爱他的恐怖场景,仅是吃下他喂的食物都变得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陆淮在她把自己喂的小笼包吃完后,忽然起了投喂她的兴趣,又夹了一块马蹄糕递到她嘴边。
她吃东西的时候脸颊两边鼓起,就像只往腮帮子里藏食的小松鼠,可爱得总想要让人伸手戳一下。
陆淮知她胃口小,虽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放下了玉箸,接过明月递来的帕子先是低头帮她擦干净嘴角后,才斯条慢礼的擦拭着自己的手,“刚吃饱不能马上睡觉,就算是再困也不行。”
前面吃下他喂的食物后,被恶心顶到嗓子眼的宋韫枝克制着因恶心泛起的觳棘,咬着舌尖压下恶和厌,垂下眼睑低声道:“我知道。”“枝枝真乖,晚上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吃饭。"少见她如此乖巧的陆淮弯下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温柔的表面下藏的皆是执拗的病态。要是她能一直,一直那么乖该有多好。
等他一走,宋韫枝恶心得抬袖擦着被他亲过的地方,用力得仿佛要把那一块皮都给搓掉才甘心。
直到感受到额头那一块皮肤红肿发烫后,宋韫枝才停下近乎自虐般的动作。疯子,他就是个有病的疯子!
有风拂来,吹得满院花枝乱颤,犹如花海连绵起伏的宋韫枝记得原本院里有很多各色鲜花,如今既只剩下单一的绣球花。她恍惚间想起了被她扔在床底下的日志,那本日志里提到的最多的就是绣球花,宋韫枝鬼使神差中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是不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和他爱而不得的心上人极为相似的脸,而对方又正好喜欢绣球花,所以这个疯子是纯粹把她当成了替身。如果他真正的白月光回来了,或者是出现一个比她更像的替身,那个疯子是不是就会放过她了。
这个念头稍一浮现,就如疯长的野草般肆无忌惮的在宋韫枝心中狂长,更哑着声询问:“洛阳城内有哪家小姐夫人是喜欢绣球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