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琳僵硬地回头,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面色平静的Lancer,银灰的瞳眸瞪得圆溜溜的。
因着过分的惊吓,少女不由得完全忘掉了平日里那份高傲伪装,开口时声音怎么听都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这么突然……”
“吾主,艾德琳,”
迪卢木多平静地开口,声音温和,却无端透露些责备的意思,
“任由自己一直暴露在寒风里,您的手已经凉得不正常了——我只希求您还记得,您尚且是大病初愈的状态。”
——干,干嘛啊!这家伙怎么突然换成了这种语气!这种跟肯尼斯平常训学生一样阴阳怪气的语气!!!
作为[阿狄丽娜]的一面几乎本能地想要出来抗议,然而甫一对上迪卢木多那双平静的双眸,艾德琳才提起来的气焰就这么“啪”得一下——熄了。
等到骑士的目光转凝在她尚且伸在窗外的右手上时,本就理亏的少女更是鹌鹑一样没出息地移开了目光。
“——咕咕咕?”
唯一不明所以的,大概就是窗边的白鸽和乌鸦了。十几只鸟歪着脑袋,一齐盯着面色凝重的青年。
“您这是……”
艾德琳怏怏地垂下眼睫:“——训养使魔罢了。”
确认面前的青年大概没什么威胁后,那些鸟儿们便又埋下头,继续啄食阳台上的血液去了。
从艾德琳掌心不断流淌而出的鲜红血液,在落下的瞬间失去了原本如流体般的形态,化作一个个赤红的珠子,稻谷一样滚落着洒满整个阳台,又被那些受魔力吸引的鸟儿竞相啄去了。
而少女只是冷淡地注视着它们,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魔术运转,她掌心的伤口转瞬便愈合了。
“——Wer Von meinem blut trinkt, steht mir zur verfügung。”(凡饮吾血者,皆为吾所使。)
在少女咏唱出咒文的同时,几只鸟的动作忽然止住了,仿佛是被石化了一般,可它们的同伴却像是丝毫没注意到一样——等到阳台上的血珠被啄食个干净时,所有的鸟已皆如石膏一般,硬挺挺立在了原地。
艾德琳满意地眯起眼睛,食指在空中绕了个圈,那些鸟竟也乖乖地就在原地打转了起来。
“虽然这种程度,只用普通魔术也能做到,”
少女解释着,以仿佛唱歌般的调子轻快介绍,
“但毕竟我的血是特殊的——这样做出的使魔,要更听话,也更耐用。”
她伸出手摸了摸凑得最近的一只乌鸦,乌鸦被她触碰也不躲避,甚至乖巧地低下了头,任由艾德琳抚摸它油光水滑的羽翼。
“去吧,”
艾德琳收回手,鸟儿们也跟着纷纷展开了翅膀,
“礼尚往来,帮我看看昨晚的那些家伙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扑凌凌——”
振动声接连着响起,在死寂的森林前显得那样生机勃勃。
眼看着飞鸟接连离去,艾德琳收回手,银色的睫毛逃避般地颤动了两下,才仰头看向一语不发的Lancer。
【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沉默……】
已经无法以旧有的经验去揣测眼前从者的想法了。艾德琳抿起唇,无端有些不安。
于是她朝着他伸出手——正是方才抚摸了乌鸦的那只,少女的态度虽难掩倨傲,却又无端带些试探的示好意味,
“突然有些头晕,可以扶我一把吗?”
迪卢木多自然是无言领命。只是低头时,骑士的目光在少女光裸的双足上微微顿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自己的疏漏之处后,那双眸内不由得露出了懊恼之意。
于是他平静开口:
——“请允许我抱您过去吧,地上还是偏凉了些。”
才不要,之前会被抱来抱去还是因为她体弱到无法走动,现在她自己能走为什么要人抱?
艾德琳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不用了,我——呜哇!!!”
毫无防备就被人结结实实地拦膝抱起,突如其来的重心失衡,吓得少女惊慌失措地扯住迪卢木多胸口前的衣服。
显然,考虑到御主的身体状况过于糟糕,骑士方才所言并非问询而是陈述。在青年那清俊的美貌下,是毫无疑问的属于战士的精壮躯体——抱起艾德琳对迪卢木多来说,说不定比拎只猫还要轻松。
姗姗反应过来的艾德琳愤怒大叫:
“——Lancer!!!”
“……”
然而迪卢木多难得没有给出回应,这位忠诚的骑士似乎另有他事正在思索。他只默然着把少女重新放回了床上,又顺手捞过一旁的被子,就要给艾德琳盖上。
艾德琳却并不领情。她猛地后退,扬起手臂挡在两人中间——迪卢木多这陌生的沉默搞得她心烦意乱,即便如此骑士却依然表现出一如既往的体贴,更是艾德琳心头无端生出些许古怪的酸涩。
这说不出的难受,莫名让艾德琳心底的焦躁不安愈发膨胀起来。少女那双灰色的瞳眸眨也不眨地瞪视着面色平静的迪卢木多,牙关微微咬紧,撑住身体的那只手更是无意识地将床单扯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