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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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黑,夜风乍起。
破落的院子里,狭窄的木门前。
燕枝站在门槛上,萧篡站在石阶下。
燕枝垂着头,眼底是一片冰凉,萧篡仰着头,目光却热切又虔诚。燕枝的指尖,隔着萧篡的衣裳,轻轻拂过萧篡胸膛上的锁链。六年未见一一
萧篡以为,燕枝早已经把他忘了。
燕枝也以为,萧篡早已经变回那个杀伐决断的帝王。可是没有。
他们谁都没有变成对方以为的那个样子。
燕枝依旧记得萧篡,依旧讨厌萧篡,遇见他的时候,依旧心绪不平,忍不住地想要骂他、刺他、教训他。
萧篡依旧惦念着燕枝,惦记着要给燕枝做狗,暗中窥伺的每一个时刻,他都竭力摇晃着身后无形的狗尾巴,恨不得下一刻就冲上前去,对着燕枝“汪汪”叫。他们谁都没有忘记对方。
在和面烧火的时候,在摆摊卖糕的时候。
在登临朝堂的时候,在批阅奏章的时候。
一一在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的时候。
他们把憎恶或深爱都埋在心底。
种子生根发芽,抽条长成,在再次遇见对方的那个瞬间,结出又苦又涩的果子。
萧篡望着燕枝,扯了扯嘴角,朝他露出一个刻意的笑容,低声道:“燕枝,你这回没让我滚。”
六年前,他说要给燕枝做狗,燕枝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看疯子,唯恐避之不及。
现在不是。
那是不是说明……
萧篡笑得越发急切。
“你已经有一条小狗了,我是大狗。”
“我也可以是小小狗。”
“我说过的话都作数。”
燕枝垂眼,看着他,也弯起眉眼,朝他笑了一下。萧篡眼睛一亮,可下一刻,燕枝轻轻启唇:“滚。”萧篡眸光一凝,面上笑意也凝住了:“燕枝…燕枝仍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嗯,现在就滚。”对呀,燕枝是故意的。
萧篡刚说,燕枝这回没让他滚,他马上就说了。他就是很坏啊,他就是想看萧篡被骂的样子。他就是想看自己从前的境况,应验在萧篡身上的时候,萧篡会作何反应。看吧,不论是谁,被心爱的人辱骂,都是会愣住,会难过的。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例外。
所以啊,多年前的燕枝并不是陛下所说的很笨很笨,他只是……一时之间,愣住了而已。
燕枝笑了笑,收回手,要把木门关上:“陛下慢……他想了想,又理直气壮地改了口:“萧篡……快走!”是萧篡自己说的,不用跟他说客气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只是谨遵圣旨而已。
“快走!”
木门在萧篡面前重重合上。
萧篡先是心里发酸,但很快又泛起甜来。
时隔多年,这还是燕枝第一次向他下达命令!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燕枝已经肯理他了,这说明燕枝已经肯把他当成一条狗来训了。
既然是燕枝的命令,他当然要听从。
萧篡站在门外,贴近木门,最后说了一句:“燕枝,我听你的话,先走了,要……要狗的时候再叫我。”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开。
门扇里边,燕枝双手按在门上,低下头,没忍住笑出声来,像一只刚做过坏事,并且得逞的小猫。
糖糕凑到他的脚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燕枝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低下头,摸摸糖糕的脑袋,准备带它去吃饭。毕竟楚鱼老早就在灶房里咳……
燕枝转过身,下一瞬,正巧对上楚鱼的目光。楚鱼皱着眉头,双手叉腰,站在灶房前,用质问探寻的目光看着他。燕枝有点儿心虚,小声道:“吃饭吧?”
楚鱼提醒他:“连摸两只狗,把手洗干净点。”“好。”
燕枝从水缸里舀了瓢冷水,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他们现在租的这个房子很小,只有一个灶房、两个房间,连正屋都没有。楚鱼把饭菜从灶房里端出来,就放在自己房间的案上。燕枝擦了擦手,在他面前坐下:“阿鱼,你真好,我昨日才说想吃肉,你今日就做了煎肉饼。”
楚鱼故意道:“对啊,我在家里累死累活地做煎肉饼,手都被燎了好几个泡,结果你在外面养狗。”
他拖着长音,学燕枝说话:“可是我已经有小狗了一一”燕枝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喊了一声,试图制止:“阿鱼!”“你哪里养狗了?说的不会是我吧?我可不当你们…”“没有。"燕枝忙道,“当然不是你!我说的是糖糕!我怎么可能会说你是小狗嘛?″
“噢。“楚鱼又问,“那你刚刚怎么还笑得这么高兴?”“我……“燕枝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楚鱼摊了摊手,又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当时我就说不该来都城,这下好了,我最好的朋友马上就要被死狗叼走了。”“我没有!"燕枝抬起头,大声否认。
“哎哟!"楚鱼捂着自己的心口,“干嘛忽然这么大声?吓我一跳。”燕枝胡乱扒了两口米饭,放下碗筷,就转身出去了:“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诶……
楚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拍了一下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