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扰,继续道:“让我在净身房里被阉掉,在大梁宫里做一个普通的宫人,再也不要……”
“燕枝……”
“再也不要遇见陛下,再也不要遇见萧篡,再也不要遇见你。我们一一”“燕枝……“萧篡竭力摇头,“别说了,别说了!”燕枝轻声道:“与其留在陛下身边,日日被陛下用′净身房'和′把我阉掉'吓唬,吓唬整整十年,不如从一开始就被阉掉,也不要认识陛下。”“我们再也不要遇见。”
燕枝的一字一句,如同匕首一般,一下一下、一刀一刀,捅进萧篡的心里。萧篡面色灰败,望着燕枝,连话都忘了说。不要!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从头开始。
他想的是他重新对燕枝好,重新把燕枝捧在手里。不是他和燕枝再也不认识。
他又搞砸了。
他又惹燕枝生气了。
这时,燕枝试着掰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萧篡,我要走了。”
他不仅要离开这里,离开这段过去,还要离开大梁宫。萧篡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死死抱着他的腰。燕枝掰了一会儿,实在是掰不开,想了想,道:“你还是不乖。”“我乖的。”
萧篡一面厉声反驳,一面却不自觉松开了手。“我乖的!我不和谢仪他们比,我和糖糕比,我就和糖糕比!”“我和糖糕一样乖!我和它一样乖!”
“它是狼,我也是狼,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因为一一"燕枝小声解释道,“它不会像你一样大吵大闹的。”下一瞬,萧篡就像是忽然被掐住脖子一般,涨红了脸,却再也喊不出来。他放低了声音,喃喃道:“它是狼……它也会咬人的,狼都是会咬人的……燕枝,你知道了吗?它是狼……它和我一样…”“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燕枝道,“在船上的时候,我就知道它是狼了。“它……它骗你……它明明是狼……
“萧篡,明明是你骗我。你把它捡回来的时候,骗我说它是狗。”是,是这样的。
是萧篡骗的燕枝。
不是糖糕骗的。
“糖糕从来不会骗我。”
“糖糕从来不会对我大喊大叫的。”
“糖糕从来不会咬我。”
“糖糕从来不会不听我的话。”
所以一一
萧篡,你连糖糕都不如。
你有什么资格把糖糕拿出来,和自己作比较?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乖?你有什么资格和燕枝谈条件?想通了这一点,萧篡跪在地上,肩膀一寸一寸塌了下去,脊背也一寸一寸弯了下去。
如山崩塌。
“我真的要走了。”
小燕儿生来就是要飞走的,不管萧篡用什么花言巧语,使什么花招手段,他都是要飞走的。
燕枝最后留下这句话,用手背抹了把眼睛,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外面走去。就在他跨过营帐的瞬间一一
风起云涌,幻象散去。
萧篡跪在地上,弓着身子,哭得无声悲恸。他抬起头,望着燕枝朝外面走去的背影,渐渐被烟尘淹没,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哀嚎。
声声泣血,震彻天地。
大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萧篡最后的摇尾乞怜,也没有起到一点儿作用。两个人回到偏殿。
萧篡仍旧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弯着腰,低着头,把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神色。
燕枝站在他面前,抬眼望了一眼天色。
阴云压城,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糖糕从廊上叼起自己的沙包,走了回来。
似乎是知道萧篡刚才拿自己和它比,糖糕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挤了他一下,还用尾巴重重地甩了他一下。
萧篡却没有什么反应,不动如山。
“我……"燕枝弯下腰,接过糖糕叼过来的沙包,淡淡道,“我明日就走,还请陛下,不要再派禁军抓我。”
萧篡垂着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呼噜",或许算是答应了。燕枝松了口气,又道:“请陛下回去罢。”“在……
萧篡扶着墙,强撑着站起身来。
萧篡眼眶通红,呼吸粗重,衣裳散乱,缠在脖颈上的链子太紧,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紧紧绷着。
不知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因为在幻境里中了药。燕枝想了想,迟疑道:“我去喊宫人过来?”“不必了。"萧篡哑声道,“剧情回溯里的东西……不是真的。”“嗯。”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燕枝也不好多说什么。萧篡清了清嗓子,站直起来,拽了拽衣领,将脖颈上的东西遮好。似乎又恢复成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
“你收拾行李,朕下去安排。”
“陛下的意思是,送我离宫,对吗?”
燕枝似是有些怀疑,想要问个明白。
毕竟……
他在萧篡这里吃了太多的亏。
万一他说的是,下去安排,让人把他关起来,那他不就亏大了吗?萧篡显然也察觉到了燕枝的不信任,脸色一变,定定道:“对,送你离宫。”
“好。”燕枝点点头,“多谢陛下。”
“联……“萧篡大步朝外面走去,似是毫不留恋,“走了。”燕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