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敢多管,看着亲卫领着大夫过来,他就带着糖糕回房间了。他同样把门反锁了,又把桌案搬到门后面,堵住门扇。燕枝一边做这些事情,一边留意听着隔壁的动静。亲卫在隔壁敲门,但萧篡好像是没应声。
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不想理会。
就在亲卫有些着急,请示陛下,就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隔壁终于传来一声怒吼一一
“滚!”
帝王尚在盛怒之中,亲卫也没敢多说多问,只是让大夫将伤药与细布放在门外,就退下了。
他们走后,燕枝反倒更害怕了。
他怕萧篡又忽然闯过来。
怕萧篡死在隔壁船舱。
更怕……和萧篡单独相处。
只隔着薄薄的木板,燕枝完全能听见萧篡野兽一般的低吼声。很低,很沉。
像猛虎弄丢了猎物,又像是恶狼走脱了队伍,发出的吼叫。燕枝抱着糖糕,坐在榻上,用力揉揉它的脑袋,把脸埋进它的皮毛里。早知道,他就问问亲卫,看船上还有没有空房间,他搬过去算了。燕枝用脸颊蹭了蹭糖糕有些粗硬的皮毛,小声问:“他真的疯掉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更疯?他会不会打我?他会不会不放我们走?”糖糕不知道,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呼噜”。燕枝也不知道,只是转过头,担忧地望着船板。大
“阿一一”
“阿啊阿一一”
从方才到现在,萧篡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动作。他双手抱头,整个人抵在门板上,时不时用额头撞门板,时不时又发出一声低吼。
燕枝真的不喜欢他了。
燕枝真的、真的、真的完全不喜欢他了!
他一直以为这是假的,是燕枝跟他赌气,说的气话。可是现在……
一切都结束了。
燕枝恨他,燕枝对他是深仇大恨。
就算燕枝捅他一刀也难以消除的心头大恨。或许,燕枝不是从今日才开始恨他的。
燕枝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恨他了。
在他们耳鬓厮磨的时候,在他们同床共枕的时候。萧篡以为他们是情投意合,但事实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燕枝早就在心里暗暗地恨着他了。
但因为先前的好感度条太小,燕枝对他的好感度只显示到零。“零"不是燕枝对他的好感,而是好感度条的下限。燕枝早就跟他说过了,可他不信。
他自信满满,他有恃无恐,他总觉得燕枝好哄。可是燕枝根本就不是在跟他赌气,燕枝是铁了心要离开他。哄没有用,装模作样也没有用。
不管他做什么,燕枝都不想看,不会看,更别提回心转意了。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萧篡低下头,额头重重地磕在门板上,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他转过头,看见身边的好感面板。
系统更新之后,面板可以按照好感高低进行排序。萧篡曾经是这块面板上的第一位,现在……也还是第一位。
负五十,怎么不算是第一位呢?
燕枝从来和和气气,与人为善,就算是遇到地痞流氓,对他们的好感度也不过是区区负五。
可是对他……
燕枝对他,竞然是负五十!
负五十!
怎么能这样?
燕枝怎么能这样对他?燕枝对旁人都宽容至极,怎么能独独对他这么残忍?燕枝跑了,萧篡总以为能把他抓回来。
燕枝哭了,萧篡总以为能把他哄回来。
燕枝恨他,萧篡也不放在心上,总以为很快就能扭转局面。可是现在……
现在叫他怎么扭转?叫他如何转圜?
一瞬间,失控的无力感,如山呼海啸一般,席卷而来。直到此时,萧篡才终于醒悟过来。
他要失去燕枝了。
燕枝早就从他手里飞走了。
是燕枝不要他了,是燕枝要把他丢掉了!
萧篡垂着头,断断续续地发出低低的吼叫。他终于明白,燕枝不是他的猎物,他也不是追丢了猎物。燕枝是他的伴侣,是他的配偶,是他的爱人。是他弄丢了他的爱人!
萧篡攥紧拳头,手掌伤口裂开,鲜血淅淅沥沥地淌在地上。是他错了,是他错了!
就在这时,隔壁船舱里,传来一声狼嚎一一“嗷呜一一”
大概是被他吵到,糖糕不满地嚎了一声。
萧篡缓缓地转过头,望着隔壁船舱的方向。原本胜券在握的萧篡,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燕枝了。他像是失去全部力气一般,缓缓往后一仰,整个人都倒了下去。“眶"的一声,如小山崩塌,萧篡重重地倒在地上。他张开双臂,躺在黑暗的船舱里,靠着冰凉的地面,望着漆黑的舱顶。此时此刻,只有燕枝说过的话,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一一“我恨萧篡!我恨死萧篡了!”
“我与陛下本是生人!”
“陛下如何将我看做猫狗,我便如何将陛下看做生人!”他张嘴想喊,却被狼嚎堵了回去。
他只能在黑暗里,无声地哭嚎呐喊。
大
接下来几日。
萧篡没有再出门。
亲卫每日将吃食伤药与奏章文书,放在门前。他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