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统领分立在轿子的两侧,屈身恭敬地打起轿帘。
年轻的男人头戴金冠,身穿蟒纹王服,不疾不徐地从轿子里出来。贵气逼人,气势非凡。
是他?
那个她再也不想见到的混蛋、流氓、下三滥…他竞然是权势滔天的南王殿下?
云朵儿的水眸蓦地瞠大了。
男人的视线朝她望过来。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敏锐、高冷、威严,云朵儿的膝盖不觉软下去,慢慢地在他面前跪下来。
前一刻还嚣张无比的焦家村人此时两股战战,噤若寒蝉,乖乖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年轻的男人神情镇定,举手投足间一股天潢贵胄的皇家风范,从容不迫地当场指挥。
闹哄哄的局面很快得到控制,街道恢复如常。小凤待在楼上自己的房间,从始至终没有下来。她亲眼目睹这一切,心想幸好是云朵儿经历的这些事,换成是她,一定没有人替她出头,放任她被焦家村人打死吧。云朵儿就是比她幸运。
谢冕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到春红院,云朵儿和小猴儿等一众当事人和参与打斗者悉已被官兵带走,围观的路人也早散光了。张妈妈抹着眼泪从里面迎出来,还想跟他诉苦,说她这一天的惊险经历,人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谢冕一个结实的大嘴巴子打翻在地上。“你这毒妇。”
他用的力气很大,张妈妈的一边脸颊跟发面馒头似的几乎立刻肿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知道焦家村人找上云朵儿是她背后使的手段?谢冕面色铁青,又下死劲地将张妈妈狠踹几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她要是有一点事,我要你的命。”他真知道了?知道焦家村人之所以会来闹事,完全是受她的撺掇?张妈妈又惊又怕,本来是假哭的,这会儿挨了顿打在身上,又疼又心酸,是真哭了。云朵儿被官兵押去江都的知府衙门里。
得知这是因一起命案引起的百姓暴乱,孙大人立即升堂处理。李长易也在,坐在一边旁听。
焦家人一口咬定焦圆是云朵儿杀的,要她偿命。孙靖轩替云朵儿说话,说杀害何大和杀害焦圆的是同一个人,云朵儿没有杀何大的时间和动机。
李长易也说没有杀人动机,单凭一块帕子不能定罪。他都这样说了,孙大人自不好再为难云朵儿,就以证据不足把她当场放了。小猴儿等人也被张妈妈打点银子领回去。
张妈妈算计来算计去,不仅没有如愿除掉云朵儿,反赚了一场打在身上,还倒贴一笔银子赎人,别提多憋屈了。
这一切都是因云朵儿而起,自是将这笔账都记在云朵儿身上,对她的恨意更深。
焦家人大闹春红院让云朵儿一夕成名,如今全江都城的人都知道春红院有个貌比天仙的姑娘,慕名来找她的人很多。金大官人就是其一。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金大官人一进春红院就对张妈妈说:“把你们的云朵姑娘叫出来陪我。”好像云朵儿是他想见就可以见的人。
张妈妈每天都能接待到这样的客人,已经习惯了,满脸堆笑,“云朵姑娘今天不接客。”
这个"今天”用得很有灵性,有它没它意义迥然不同。这也是张妈妈耍的一点心机,天天吊着客人过来光顾她的生意,毕竟云朵儿今天不接客人,明天是有可能接的,而明天复明天,明天何其多,日日待明天,万事成蹉跎。
反正云朵儿是肯定不会出来接客的,她要把她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金大官人果然上钩。
“那她什么时候接?明天?”
张妈妈的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能骗一个是一个。“这个说不准呢,她身子不大好,等她身子好了,我一定让她好好地陪大官人喝几杯,今儿就先让仙仙姑娘陪你吧。”招手唤了仙仙来,将金大官人引去她房里,算是又成功忽悠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