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桂树像了个十成十,没理的事都要闹腾,更别提这里面牵扯到两个人的第一个孩子。顾若也不愿意去求,杀人偿命,顾良才在做这事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不用,这事基本已经定下了,我们留下来没用,赖家那边不会同意和解的。”
“把这个事通知我妈一声就行了,怎么做看她自己,我们帮不上什么忙。”顾若说得冷漠,甚至不近人情,盘山村的人还在讲究老古的那一套,娘老子永远是娘老子,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顺的儿女,要是这会儿有哪个长帮路过听到,该对她说教指责了。
她说完,抿了抿唇,脸转向孟添,“你会觉得我冷血吗?”“我一点儿都没为他进监狱的事伤心。”
“不止不伤心,我还松口气的感觉,至少短时间里我不用担心他会折腾出点什么事来讹我们了。”
“以前他打我们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打老婆孩子犯法,能把他送进去就好了,好几次他对我拳打脚踢的时候,我甚至盼着他能下手重些,最好能够真的把我打出个好歹,我好去告他…
“有一年我肋骨被他打断,我还真去派出所了,结果人告诉我,自古没有儿告父的,这个事我只能找妇联调停。”
“妇联能怎么调停呢?”
“村里的妇女主任大队长不是没上过我家,但顾良才每天喝酒,酒就没醒过,他随时可以发酒疯,来一个打一个,到最后没人愿意管我们家的事。”“那天我从家里跑出来,我不是没想过去找大队,但我知道没用,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常军,也可能是别的,或许不是瘸子,但是会有别的缺陷,可能,和顾良才一样喜欢喝酒然后打人的,也可能和顾何友一样,是个赌鬼。”顾若说着,抬手擦了一把眼,她这些年过得实在不好,心里也憋了太久,说起这些,她心里止不住的恨和难受,“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干嘛,既然觉得我该她没办法生了,干嘛不把我一把掐死报仇呢?这样大家都解脱了。”“什么大家都解脱了,不许乱说。”
顾若的话一声声像锥子一样扎进孟添胸口,看着她红透的眼睛,顾不得还在外面,他抬手把她抱进了怀里,下巴磕着她发顶,宽抚道她。“不许说这些,你没有冷血,没有不好,是他们不好。”“这事不想管就不管,也管不了,我晚些去和你妈说一声,看她什么打算和安排。”
“好了,我们先回去,你昨天带过来的东西,还没收拾,我们看看要怎么弄。”
孟添对顾良才的事没有感觉,他就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他本来也打算收拾他,但他不想顾若难受,他抬起手背给她擦了擦泪,带着她回了屋。顾若也没再说,顾良才对她造成的伤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但不代表她要为这些伤害一直难受,人总要向前看的。
回到家,孟添给她打来热水她洗了把脸,她心心情又慢慢平复下来,“我没事了,你不是还要和二叔去镇上还姐夫给你借的摩托车吗?”“你去忙吧,要是有火车票也可以买,你和二叔往年这个时候早已经出去了,二娘也说你外面很多事忙不是吗?”
她眼睛还红着,声音还哑着,却只关心在意会不会耽搁他事情,孟添看着她,手指抬起碰了碰她眼尾,“我知道,不着急,摩托车晚些等堂哥回来了和他一起去还,我先去趟县城,把这事和你妈说一声,别的我们先不管。”同在一个村,知道亲爸出事不管就算了,还不帮忙通知,有些说不过去,顾若没再反对,不过没等他们去县城找人,赖桂枝自己回来了。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事,从赖桂树赖盛威那里知道的。昨晚赖桂树被砍断两条小腿,痛得当场昏死过去,但他运气算好,光头刺青男走的时候为了不闹出大动静,没有把门关死,恰好碰到隔壁邻居起夜上厕所,还一个没注意进错了门,发现了躺在血泊里的他,连夜把他送去了医院还报了警。
他伤得实在重,两条腿被切断了还没找到腿在哪儿,镇上医院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匆匆替他稳住生命值连夜送去了县里医院。赖桂枝和顾何友就在县城医院,赖桂树转过来治疗,还正好和顾何友同一个病房。
看到自己哥哥被砍了两条腿躺进来,赖桂枝震惊得不敢相信,连忙问医生护士发生了什么。
医院做转院交接,一些大致经过会做简单说明,护士知道一些,把赖家遭到入室抢劫的事大概说了说。
没多久,从公安那里了解到事情全部经过的赖盛威赶到了医院看赖桂树,赖桂枝也因此知道了事情全部经过。
赖桂枝当时听完消息,在病床边怔愣了很久,她这些年,找赖桂树借过好些次钱,没有一次借到了。
她以为二哥家是真的困难,毕竞家里养着两个男娃,要供读书,还要安排工作帮娶媳妇,他们住在镇上开销也大,赖桂树朱凤美也不算多节约的人,手里没有积蓄再正常不过了,她一直这么想着,宽慰着自己,却没想到,她哭着求着借救命钱,只能掏出来五块钱给她的二哥,可以一次拿出两万块给抢劫犯。那她算什么?
她前面那么些年为这二哥掏心心掏肺,帮他带大家里的两个儿子又算什么?她是什么乞丐吗?
借救命钱,她借的是救命钱啊,他有钱,不止一个三千块,他拿五块钱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