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嘴娇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轰隆隆。”

密室阵法难以承受轮番冲撞，结界裂开，霎时破碎成灰。天光大亮，刺得睁不开眼。

云萝挡住攻击，率先冲向出口。

不知缠斗了多久。

江青瑶精神疲软，脖颈汗毛倒竖。

一道背后的视线幽幽刺来，如有实质，烫得脊背发热。猛地转头。

不知何时，池厌瞳孔凝成妖异竖瞳，漆黑如墨的妖气从体内喷涌而出，缠绕上扑来的尸傀。

尸傀发出哀鸣，瑟缩退后半步，似看到什么可怖之物。“你。"江青瑶瞳孔猛缩，放下手中的剑，脑海闪过无数片段。池厌的血极为特殊、对血腥味异常敏感、还有时不时出现的，近乎野兽的直觉。

这些都指向，他并非常人。

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妖族，还可能是以吞噬邪煞之气为生的异妖。原书中提及他的身世，只有简单的一句一一身份成谜，过得极为艰苦，连最低等的小妖都不如。

妖族在千年来备受压迫，有能耐的妖都不一定自保，接连被灭族，更别谈小妖。

她难以想象，池厌过的什么日子。

捡到他时，虽是襁褓，对刚化形的妖来说，足有百年。一时间，心头抽出千丝万缕，交织缠绕，汇成一张厚厚的网，积压在胸膛。她有些喘不过气。

谢文湛一把抓住她，“师姐，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拽着江青瑶往出口冲，声音发紧，“易水秘境一旦关闭，下次开启就是一年后了。”

“不行。”

江青瑶甩开，凭池厌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抵挡姬黛，这些尸傀不是闹着好玩的。

身后传来裂响。

池厌墨发疯狂飞舞，暴涨的妖力撑破上衣，劲瘦的脊背浮现漆黑妖纹，开出瑰丽血花。

他不敢回头，声音嘶哑诡异。

“师姐，既然看见·………为何不走？”

今日围困之局，在场之人非死即伤，如果非要选一人挡下这一切。就由他来结束。

感受到江青瑶灼热视线，他卑微的弓腰，浑身血液凝固，呼吸窒痛。她厌恶极了吧，定觉得他肮脏恶心，低贱的妖族血脉，也配得到她的垂怜，简直痴心妄想。

没关系，他再也不会碍她眼了。

可是、可是他真的好疼。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到鳞片剥落的旧伤上，密密麻麻，犹如针扎。脑海诡异的声音焦灼万分，横冲直撞，似要破膛而出。你在干什么，他们两人都是杀你之人，既然不愿意动手，为何不让他们自生自灭！

你个蠢货，几千前那股霸道狠劲去哪了？！池厌张开干枯的唇，一张一合。

闭嘴。

他不许，有任何人置喙她。

“砰砰砰！”

洞穴上空剧烈震荡，碎石从顶端砸下，尸傀惨叫连连，此地快塌了。“走。“谢文湛周身灵力爆发，强制拉住江青瑶，凭她修为，无法挣脱钳制。颠簸之中，江青瑶缓缓回头。

池厌站在倾塌的洞穴中央，妖气化作黑影，尽数绞杀追击的魔兽，血雾糊得看不清面容。

他深深凝望她，眼尾泛红，一如当时她将他挥斩剑下。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狼，明明痛极，还要守住防线。“池厌天……”

江青瑶心脏骤停，刺目的白光闪过，两人滚出秘境，沾了满身灰尘。再回神时，大口新鲜空气灌入口鼻，狂跳的心脏越来越清晰。谢文湛心头微动，“师姐，此地不宜久留，不如随我回灵霄宗。”江青瑶未语，拍了拍衣裙上的落叶，缓缓站起身。“快看，好像又有人出来了，不知道这次是谁。”不远处传来异动，谢文湛掐起诀飞走，对她道了声小心便走了。片刻后，外面守候的丹霞弟子围上来，头顶压来满满一片阴影，聒噪如夏蝉。

“江师妹，里面发生什么了，动静这么大。”“还有刚才飞出的道光，看着不像是丹霞宗的，莫不是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

江青瑶呆滞在原地，一言不发。

云萝慌忙挤出，推开围观的人。

“你们管那么多干嘛，去去去，长老待会要问话，东西都准备好了没。”众人瘪嘴，兴致缺缺离去。

云萝压低声音，触她肩头，“瑶瑶。”

秘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扭曲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