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放惊讶道:“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眼神已投向远处的盆松上,声音含了冰碴子:“若孤是他们,便知只有万无一失最稳妥。若是日后有人查到头上,也有应对之策”。“您是说,这集体疯马,是有人故意为之?”李挣并未答话。只问道:“南下的一众事宜准备妥当了么?”李福没想到殿下的话题如此跳跃,愣半响方回:“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殿下的命令”。
“既如此,也该南下了”。毕竞江南百姓水深火热,如今形格势禁,多耽误一分一秒,都是对黎民苍生的折磨。
他抬动步子,重新踏回屋内,不忘吩咐:“务必彻查此次惊马事件”。若是没猜错,对方以惊马来针对良媛,实际上欲针对的是他。难道,又是那派隐在暗处的人?
太子出去后,梁含章喝完药躺在床上,稍微侧过身子,趁守在不远处的宫娥不注意,偷偷打开簪娘塞到手中的字条。看清楚那一瞬,她浑身颤抖,上下的皮肉仿佛被人用热油滚过一遍,满是不可置信。
信中说,叫她务必生下太子的孩子,否则便不再留阿兄的性命。还说最近天气炎热,阿兄的身子已经略微有些好转。如若她不听指令,等待她的就是阿兄的一具尸骸。
梁含章死死捏着纸条。他们倒计划得挺好,妄图让她生下孩子,日后用孩子的性命相要挟。
可是,她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平白遭受这等无妄之灾!情感告诉她,她不想听,她想弃了这个孩子。但理智提醒她,不可以。若是因为这个孩子而导致阿兄丢了性命,她来东宫的一切都白费了。不就是生孩子么,她生也就是了。太子作为孩子父亲,应该会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饶过这个孩子罢。
毕竞,孩子身上也流着他的血。
事情仿佛走入死局,梁含章除了这样安慰,别无他法。明日太子南下,这一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明面上放出的消息是太子患病,在东宫养伤的消息。
为防止此次事情再发生,更好保护良媛的安全,李挣又拨了两个武艺高深的女侍卫伺候在身边,一个叫明月,一个叫玉湖。梁含章看到旁边一下子杵着的两个姑娘,眼神坚毅手脚干练,一看就是练家子,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怕是太子南下这段时间,她连芷兰居都轻易出不得了。
太子对这一胎如此看重,若是他日知道她欲把这个孩子抹杀了,不知会闹出如何的血雨腥风。
没想到的是,太子听说她对那小商贩的鹞鹰很喜欢,居然特地让人前去把鹞鹰买回来给她把玩。只不过鹞鹰本性凶猛,为以防万一,让人把禽鸟关在笼子里不让出来。
梁含章看着旁边的男人,情绪复杂。
李挣也不说话,在离她不远处的长桌上处理了一会儿公务,又传唤李福交代些事宜,方起身往床榻走过来。
他沐浴换了身竹青色斓袍,身体颀长,看上去温润儒雅,好一派谦谦公子。他守在旁边看折子的时候,便察觉到女人心神不宁,若有似无的眼光时不时瞥过来。
现在他走过来,女人又低下头不敢看他。也就这点胆子。他心里轻嗤。坐在床沿上,他从怀里拿出两个用黄色布帛包裹着的平安福,上面印着她看不懂的经文,被男人小心翼翼拿出来捧在手里。他道:“这是孤今日去皇觉寺求的平安福,你和肚中的孩儿一人一个,时时戴在身上,邪祟之物便轻易犯不得了"。虽然他不信鬼神之物,但讨个好兆头也是可以的。梁含章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接过他递过来的平安福,闷闷点头。李挣注意力全然放在她身上,看到对方眼皮红肿,嘴唇煞白,以为她还在为先前的事担忧。
遂握着她手抵在自己唇下,轻轻吻着,安慰道:“孤那时语气有些严厉,并非刻意针对,只是当时那场景实在吓人,孤一时没控制好语气凶了你,你莫要多思″。
梁含章眼珠子一直盯着手里的平安福,听到男人低声下气安慰,突然感觉一阵愧疚涌上心头。除了一开始的呵斥,他仿佛没脾气般,一直对自己无限包容是他脾气实在太好,还是单只对她一个人包容?梁含章不敢深思,怕一旦让自己陷入这个男人的柔情之下,便再出不来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如何能陷入儿女情长之中呢?况且上位者的包容说好听点叫喜欢,说难听点就是新鲜感而已。一旦他们的新鲜感没了,到时候,等待她的结局还不知道如何悲惨。
是万丈深渊亦或是前途坦荡,皆在上位者一念之间。“孤这几个月要南下到江南一趟,对外谎称在东宫养病,孤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太医院擅长妇科的几个太医如今都住在东宫,你身子若觉得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身边人。孤如今在你身边安排了明月和玉湖,她们两个都是习武之人,身手不凡,有她们在身边孤也能更放心”。虽然东宫上下都有暗卫,但暗卫主要在暗处,不可能像丫鬟这般细致,对主子面临的危险更加敏感。
他意识到先前疏忽,竞没有在她身边安排好人,以至于今日发生如此大事。听到男人井井有条的安排,梁含章却只注意到他前面的话:“殿下要下江南?"为何还要隐藏身份,偷偷南下?
李挣捏了捏她脸,只觉她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