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了,是觉得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打算放弃了么?李挣翻身上马,双腿狠夹马肚,马鞭一甩,棕色骏马便顺着晨曦往皇城方向疾驰。
远远望去,只依稀见一前一后两匹马,后面跟着一行同样骑马的禁军,前面那匹马上坐着身形高大的男子,身穿尊贵的赭黄色袍服,容光焕发。不知是因怀孕,亦或是昨日吃了安神汤的缘故,梁含章一夜无梦,闷头睡到天明。
她略一翻身睁开眼,帷帐内的光线还不甚充足,隐约有些昏暗。旁边的床榻上早没有那人的身影,冰冷一片,估计很早就走了。她闻着寝被上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失神坐在床上,呆呆想着事情。孙刘二位嬷嬷听到里面的动静,疾步走过来问:“娘娘,可要起身了?'梁含章轻轻打了个呵欠,睁着朦胧的泪眼,掀开一角帘子,沙哑着声音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孙嬷嬷恭敬答:“娘娘,现在刚过辰时一刻,您若觉得困倦便多睡一会儿,殿下走前特地吩咐过了”。
梁含章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些。她答道:“不了,还是起吧"。用完早膳她还得按照太医的嘱咐到后花园走上一刻钟。眼看着天色不早,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干,她也懒得继续睡了。宫娥们伺候她起身穿衣洗漱。要放在平时,她想破脑壳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过上炊金馔玉的生活,可以使唤如此多仆从,每日穿金戴银打扮着。想她当日还是丰乐楼中不起眼的一员,如今却让东宫的宫娥伺候上自己。怪道富贵迷人眼,碌碌凡人都追求大富大贵。她看着衣物上的花纹,心想自己还是怀念粗布麻服的日子,虽然屈居琰光等人的淫威下,但是那些时候的日子起码是安稳的,有盼头的。不像现在,只能以一个欺诈之徒的身份,享用着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欺骗那个端方如玉,如皎皎明月一般的男人。这么多年,看淡人间疾苦,她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一颗铁石心肠。却没想到,看到那样一个人被自己沾染上脏污,把他拉下神坛,她的心,还是不可抑伟制地疼了下。
她承认,对于来东宫的这个决定,她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琰光用阿兄的性命来威胁。即使重来一次,她依旧得这么干。谁叫她和阿兄受制于人。
梁含章长长舒口气,心中难得起了一丝期盼。若是日后她和阿兄得了自由,她一定会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守着自己的小家,经营着自己的小店,过普通平凡人的生活。
这样就很好。起码是堂堂正正活着,而不是披着一身虚假的躯壳。穿戴整齐,用了早膳。看见春分满脸喜色奔来,急得差点绊倒门口的盆栽。孙刘二嬷嬷向来看不惯她,斥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娘娘身子怀着龙嗣,若是吓到怎么办?”
梁含章制止了斥骂,转头问春分:“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娘娘,宫里来人了!圣上身边的大太监杨内侍就在前堂候着!“春分没理会嬷嬷们的斥责,疾步走过来说着喜事。
此话一出,在场人纷纷变了脸色,与她们满脸喜悦不同,梁含章只觉疑惑。杨内侍,他怎么来了?是圣上有吩咐,还是……什么旁的原因?她手指攥着衣角,眼神一闪而过的慌乱。
“娘娘,这定是天大的喜事,否则圣上也不会派一向倚重的杨内侍亲自来了!″刘嬷嬷笑呵呵解释道。
梁含章压下心底慌乱,抖着声音问:“嬷嬷可知是何喜事?”刘嬷嬷双手合十做阿弥陀佛状,哭笑不得:“哎哟娘娘,老奴怎会知道?娘娘且快些出去迎接,到时候就知道圣旨是何了!”话虽这么说,但二位嬷嬷在帝后身边服侍多年,又来东宫待了这么久,圣旨的内容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多半是给娘娘晋升位份的圣旨。梁含章听完,暗自思忖了下,看二位嬷嬷的反应,大概真的是喜事。如此,她也放心了。
一行人走到前堂,身着青色宦官袍服的杨内侍早在等着。他双手捧着明黄色圣旨,笑眯眯问候:“奉仪娘娘”。
梁含章在嬷嬷的搀扶下跪听旨,却被杨内侍眼疾手快阻止。他道:“圣上体恤,知娘娘身怀龙嗣,多有不便,敕令特许娘娘不用跪着听旨”。梁含章在一旁福身行礼,“章娘恭听圣谕”。杨内侍尖细的声音自正堂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东宫储祉,胤嗣为重。太子奉仪,柔嘉成性,秉性温良。今者喜兆熊罴之梦,身怀麟趾之祥,实乃上苍相佑,社稷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