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点了点头,他缓缓地勾起唇角。
他看着时安,声音中压抑着怒气,“是,比起安危这不算什么,许多事情都比不上安危。”
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蝉。
裴珩又冷笑了一声,“自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比得上安危。”裴珩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他不知道是在责怪他们还是在谴责自己,“但这不意味着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除了这些骚扰,还有许多数不清的事情,裴珩想到这里所有的怒火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他也……早已选择了忽视。
此时却又在这里同他们计较什么?
“爷,我已经重新吩咐过了。”
不过是一场迁怒罢了,裴珩挥了挥手叫他们下去,“不是监视。”“是。”
时安禀报完,所有人都跟着退了出去。
屋内很快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火红的烛光中,裴珩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程念姝。原来,那日受了欺负,一出去就受到了欺负。裴珩靠在了椅背上。
虽然过几日又要被大哥检查课业,裴琅还是去姜傲凝那里将今日的事情同她说了一声,又说了明日的安排才回了自己的院子。裴琅走后,姜傲凝便看起了历日。
裴延在一旁喝着茶。
短暂的愤怒过后,姜傲凝已经一昧地沉浸在了程念姝答应相看的喜悦中,“姝儿先前说考虑一下不想考虑得这么快。”这才过去了三日,裴琅就带回来了好消息。“不就是考虑一下,难道要很久吗?”
裴延的语气轻飘飘的,并不大理解她们,“看不上就再看别人好了。”这不是怕姝儿还不能接受新人嘛,姜傲凝语滞了一下,须臾,她瞥了一眼裴延道,“女儿家多考虑几天怎么不成了?”裴延立刻投降,算他多嘴:“成,当然成!”姜傲凝重又开心心地看起了日子,“还别说,琅儿自作主张倒是误打误撞挑了一个好日子。”
“明日十九,是个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又不是正式的相看,只是琅儿偷偷领着姝儿去瞧一眼,这个日子还要那么讲究吗?
不过裴延这次识相地没有再开口说别的了。“这就是缘分。”
“有一个好的开头,往后必然顺顺利利的。”“我也可以请人去牵线了。”
姜傲凝点了点头,她指着卷轴上的日子:“我都瞧好了,这回休沐的日子太近了不合适,下次休沐倒是个可以相看的好日子,二十七。”“的确不错~”
裴琅不知道姜傲凝连后面的日子都挑好了,翌日他散了学就兴冲冲地赶去了程念姝的铺子。
程念姝也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留下怜心同桂香她们看铺子便随裴琅离开了。马车换了驴车,裴琅也一同钻了进去,又吩咐车夫往城东澄清坊的路口走。“魏大哥一个人同小厮住在这里,澄清坊的这座院子还是他父亲从前在时置办的,他的父亲魏大人从前也是一个好官……“他的母亲如今一个人在赤县守着茶园,离得也不是太远。”“他每日……
程念姝不待他说完就接过了他的话,“倘若无事的话,他每日都是这个时辰回家。”
他们走的这条路也是魏泽每日必经的路。
裴琅不说话了,瞅着她。
程念姝无奈地道,“这些话这些天你说了无数遍了,我都会背了。”她掀开帘子。
车窗外人来人往,程念姝的心中却有些纷乱。裴琅看着她面上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他还没来得及委屈就瞬间将自己的委屈抛到了脑后,他凑近了问道,“表姐,你是不是紧张了?”程念姝又放下了帘子,“可能吧。”
她重又看向坐在对面的裴琅,奢望他能说出些什么。“小琅,会不会太快了?”
裴琅闻言登时瞪大了眼,他惊讶道,“哪里快了?拖到现下都算慢的了!“表姐,三姐她还比你小上一岁呢,我爹都急得不行了呢,你别瞧她自己平时眼睛都不往地上瞅一眼,那家伙挑起来可是一个都不放过!"裴琅可不觉得自己夸张,只觉得程念姝该再争气些。
他很是认真地再次叮嘱程念姝,“表姐,咱们可劲地挑,看见好的也得扒拉到自己碗里!”
言下之意她这般不着急才是不正常的,得多学学裴妍汐。扒拉……程念姝被他说得有些脸红,她躲开裴琅的视线,也有些气虚,“我也没有很大吧……”
合着他说了半天她就听到这个了?
裴琅姑且将这个当做女儿家的害羞了,附和道,“是没有很大。”他说着就掀开了自己那边的帘子看着外头,生怕错过了。一边叮嘱她赶紧掀开帘子注意自己那边,“穿着深绿色官服,别忘了…”“……”
车轮的磷磷声中,程念姝抬起手,重新掀开了帘子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