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了。“也不是不让你睡,只是若是叫姝儿瞧见姨父在院子里睡得不成样子了,”姜傲凝想起他躺在椅子上睡成的那副傻样又忍不住想笑,“你还要不要面子了?”
“我还有面子吗?”
“我还以为在姝儿眼中我这个姨父早就没什么面子了,她还会不知道自己姨母的厉害吗?”
“这么久了,我以为她早知道了…”
裴延说着就低头亲了姜傲凝一口。
“哪里没有给你面子了~"姜傲凝用手捂住了他还想亲自己的嘴巴。“怎么还不让亲了?”
哎,裴琅在外头听不下去了,挥了下鞭子先一步回府了。姜傲凝一家离开后,程念姝她们便回屋洗漱了。洗漱好,换了身衣裳后程念姝才再次敲响了程母的房门。“……
程母也刚要歇息,听到程念姝喊自己忙出来开了门。昏黄的烛光照亮着整间屋子。
程念姝拉着母亲在她的榻边坐了下来。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药香。
不知何时起,药香代替了程母身上从前的味道,如今程念姝不管在何处闻到药香只会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她投入熟悉的怀抱,抱紧了程母又喊了她一声,"娘…程母将她揽在怀中,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低头柔声地问她:“怎么了?”母亲一句轻声的关心差点叫程念姝再次失态。她摇了摇头,将事情推给裴琅,“小琅说他给自己挑了一个姐夫……真是孩子气的话,程母刚失笑了一下就意识到她知道了。“你知道你姨母的安排了?”
程念姝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嗯。”
“我知道了,而且觉得姨母的提议不错,所以想过来问问娘的意见。”?
程母难得地觉得自己没反应过来,她仔细地去看程念姝面上的神色,“真的是觉得姨母的提议不错,才过来问我的意见的?”裴珩的事情程母今日也听姜傲凝说了,她也顾不得程念姝的面子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不是赌气?”
程念姝不意母亲这般直接,旋即摇了摇头。或许先前有那么一两分赌气的心思吧,可为了这个赌气又实在不值得。而且,“娘,我是喜欢……大表哥。”
说出来也没那么难,“可是人家又不喜欢我。”“人家不喜欢我,然后我还为了赌气去与别人相看?”“您自己听听…这是不是有些可笑了?”
程母搂紧了怀里的女儿,像她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的背,“不喜欢便罢了…她缓缓地道,“就是赌气也不可笑。”
她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做什么都不可笑。”程念姝的眼角沁出了眼泪,看着母亲问道:“是的吗?”“娘我喜欢了大表哥这么久不傻吗?”
“不可笑吗?”
程念姝想想就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到底是哪儿来的信心撑了自己那么久?程母心疼地摇了摇头,“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喜欢一个人的心哪里可笑?”
“何况世子那么优秀,你喜欢他是人之常情,京城里喜欢他的女子大约也是不少的,难道大家都一起成了那个该被笑话的?”程念姝摇了摇头:“没有。”
被母亲这样一说,她觉得的丢人也少了些。“那就不要苛责自己了。”
程念姝点了点头。
“真的准备去见一见?要不要过段时间?”程母还是怕过于匆忙了。
“我该向前看的嘛……”
怜心说得对,她该过她的生活了。
该过稳定的生活。该遵循母亲与姨母的愿望。她闻着母亲身上的药味,心中酸涩,不该再叫她们操心了。紫竹苑。
同一片夜空下,银白的月光洒在院落里,长枪在空中闪着变幻的寒光。月光越温柔,枪势却越发凌厉,一次又一次地划破长空。树影婆娑,月上中天之时,裴珩才收回了长枪。夜风拂过红缨。
时安上前递上了锦帕。
裴珩看着自己手中的雁翎却有一阵的恍惚。“时安,我在做什么?”
时安看着他额边的汗,喉头微哽:“……
裴珩看着枪头的红缨,怎么也甩不掉脑海中白日程念姝穿着红衣站在门口的那一幕。
他张开手掌,欲要将雁翎递给时安,却始终没法真的放开。夜风带来阵阵寒意,裴珩却陡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寒光刺眼,扎得裴珩的心中隐隐作痛,“我已经放弃了我的长枪,却还要再放弃一次?”
许久过后。
空中他的声音只余下深重的叹息,“时安,难道如今我的生命中就只剩下放弃了吗?”
他这看似辉煌的人生,还未走下去就已是一片荒芜了。时安骤然跪了下去:“爷,要不…”
“无论您做什么选择,我都跟随着您!”
裴珩望着茫茫夜空,背影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