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难逃掌控。”
“当年,大兄尚且不敢言能够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更何况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弟。”
“所以,大兄恐吾遭生不测,就把吾交给了二兄渤海王抚养,两位兄长共同将吾身世隐藏……”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北风撞得铜铃乱响。
“后来,大兄不知何故,暴毙于宫中,故陛下继位。”
“可是没过几年,谁能想到吾二兄渤海王居然被定为谋逆之罪,满门百余人惨死狱中。”
“二兄入京前,命部下将吾塞进炭车,托付到三兄平原王处。”
刘方的声音混着炭盆的噼啪声,惊得梁上灰簌簌落在皇甫规肩头。
“窦氏控制陛下的情形与当年梁氏控制恒帝的情形,如出一辙!”
“所以渤海王从未有过逆反之心,反而全是同情之心。”
“自陛下登基以来,渤海王鼎力相助,本就是血浓于水,渤海王妃与皇后宋氏更是姑侄之亲。”
“吾那二兄怎会是谋逆之人,吾不甘心呐,于是潜藏宫中,以求还吾二兄清白。”
言及此处,刘方从一旁案上拿起那枚龙纹玉佩。
“也就是在那段日子,吾与陛下相认,是夜,吾与陛下皆不得眠,陛下拥吾而泣……”
“言之,自和帝以来,尽是迎立幼主,皆有外戚乱政,大权旁落……”
“汉室近十代天子,殇帝百日登基,不足周岁而亡,冲帝两岁承统,三岁病逝殿中,质帝八岁即位,九岁便被鸩杀,最长寿者三十余岁而亡。”
皇甫规紧紧捂着胸口,可还是止不住的剧烈咳嗽。
刘方忽然叩首在地,涕泪横流:
“陛下抓着吾手,指甲几近陷入肉中……”
“吾刘元义身为恒帝之弟,天子皇叔,在汉室倾颓之刻,自当仁不让,经几番周旋,终携此衣带诏出宫,只为寻扶大汉将倾之人。”
皇甫规听至此处,热泪早已布满那沟壑遍布的垂朽面颊。
他枯藤般的双手,死死的攥住那衣带诏。
看着黄绫上“宗室刘方,代朕巡狩”八个朱砂大字,就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刘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靠到近前,将手按在了皇甫规那褶皱的手背上。
“老将军,所以某才会有刚刚那第二问……”
“皇甫氏想守护的,是天子一人,还是汉家万民?”
皇甫规颤抖着抚过衣带诏上的撕裂口,这毛糙的边缘为何能硌得心中剧痛?
唯见,皇甫规眼角散落的泪滴,在黄绫上晕开。
“皇甫氏满门忠烈,愿世代护汉家之天下……”
“元义公!若有何皇甫氏可做的,但请直言!”
刘方却皱起眉头,咬着牙说道:
“老将军可知此问到底何意!”
话落于震惶之处,刘方目眦欲裂:
“皇甫规,听诏!”
“朕,不求皇甫氏护朕一人,但求皇甫氏守关拒胡,护汉家万民!”
当此言落地,皇甫规枯树般的身躯迸发出一股浑厚的力量。
他一把推开刘方阻拦他的手,硬生生拖着病躯,将自己摔到地上,而后伏地高呼:
“臣,皇甫规,奉诏!”
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了一阵呜咽却铿锵的声音。
“臣,皇甫节,奉诏!”
“臣,皇甫嵩,奉诏!”
“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