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族都能同心协力,却没曾想……”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敖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从袖中翻出半卷残破的密报:
“东瀛最北的天狗族一心依附金鹏族,却在一个月前已经惨遭灭族,最可怕的是尸体里没有一枚妖丹尚存。而天狗族一向是金鹏族最忠诚的舔狗,替他们做了不少脏事,别人只会怀疑因此结下的仇家,却不会怀疑到金鹏族头上来。”
姬雪若的脊背骤然绷紧,玄色广袖下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天狗族灭族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却并未在意,更不可能联想到会是金鹏族在背后搞鬼,因为族群消亡这样的事儿在东瀛洲屡见不鲜,妖弱被妖欺再正常不过。此刻想来,竟如警钟在耳畔轰鸣。
“敖公子为何要告知我们这些?”她忽然抬眸,烛火在眼底跳动,“金狮族与我蛇族素无往来,与金鹏族却同属大妖族,你助我蛇族对金狮族没有半点好处。”
敖钰的面色忽然一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金狮纹:“因为你与游苏游兄弟关系匪浅。”
姬雪若面容一怔,却转瞬泛起一片薄红,“他与我妹妹情投意合,自然有些关系。”
“我不认识你妹妹,我只认识你。他能放弃独自求生的机会回来从那条大蛇的口中救你,绝对是将你看得很重要。”
姬雪若攥紧手指,竟有些不敢去看身旁柳婆婆听到这番话时的神情。
“南海仙岛,我与兄长敖云烈都受了游兄弟的恩情。没有他,我不可能杀了那蛮荒圣殿的小圣子为我兄长报仇,也不可能活着从岛上回来。”
这个突然沧桑了许多的青年笑容苦涩,“我告诉族人游兄弟不是邪魔,是他救了我们。但族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只让我将恩情记在心里。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替他正名,却不能再坐视与他关系匪浅的蛇族遭难。”
殿中忽而寂静,唯有烛芯爆响的声音清晰可闻。
姬雪若的余光扫过殿柱阴影,那里因为柳婆婆的术法遮蔽没有气息波动,却藏了一个人——她知道,游苏正屏息躲在暗处,掌心怕是已攥紧了剑柄。
“我明白了……”姬雪若长叹一气,眉宇却是流露出一丝狠戾,“我本来也没有让他进入祖地的打算,虽然这只是敖公子的推测,但要是谁真想要啃下蛇族的肉,就要做好毒发身亡的准备。”
“蛇族……”敖钰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姬雪若却知晓他的犹豫,抬手道:“敖公子若是能代表金狮族的意思,便也不会独自奔袭前来。相告之恩,蛇族记下了。”
敖钰望着她骤然冷下来的眉眼,忽然明白多说无益,他握紧拳头:
“我此番相告,也是想让蛇族早做准备。我知雪若族长志存高远,但即使那金鹏族没对蛇族起歹心,蛇族最好也不要寄希望于金鹏族身上。因为神山诸妖,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话音刚落,他便拂袖行礼:“言尽于此,敖钰告辞。”
他转身欲走,却蓦然又回过头来,“听闻游兄弟没有死,雪若族长不必过分牵挂才是。”
末了还给姬雪若递来一个节哀般的眼神,倒是将这位年少族长看得不自在起来。
“敖公子,我送你。”
柳婆婆心细如发,转瞬间便就施展了一道匿息术法在敖钰身上。敖钰来蛇族的消息若是暴露,定将麻烦重重,柳长老俨然是要亲自送他远离蛇族才罢休。
敖钰亦能明白,没有抗拒,戴上了兜帽就随着柳婆婆快步离开。
阴影中,游苏的身影如淡墨般浮现。
少年少女对视一眼,却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你怎么想?”
游苏忽而轻笑,像是想到了极开心的事情般眼也微眯了起来。
姬雪若认得少年这样的笑容,每次他盘算着坏主意的时候,他都会露出这样不怀好意的笑。
只是殊不知在少年眼里,她也露出了一样的笑容。
无需多言,姬雪若都明白,此刻的游苏定然是不准备再走了。
……
蝉鸣在火山蒸腾的热气中碎成金箔,蛇族祖地的朱漆牌坊下,鎏金马车的轮辐碾过青石板,车辕上装饰的金鹏尾羽随热风轻颤,每一片都折射着细碎虹光。
姬雪若立于阶前,玄色广袖垂落如夜,腰间蛇鳞纹银饰与金羽交相辉映,倒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摄人心魄的贵气。
“金鹏族圣子羽潇然,携重礼来谢蛇族族长救命之恩!”
通报声未落,鎏金车门已自洞开。
少年圣子羽潇然身着孔雀蓝云锦长袍,发间别着半枚金羽簪。他踏下车辇时衣袂无风自动,华贵气息中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温和,倒不像是神山妖族的高傲做派。
“蛇族恭迎金鹏圣子大驾光临。”柳婆婆也是高声应和。
在她的身后,除了姬灵若的所有蛇女为了迎接金鹏圣子倾巢而出,七位容月貌各有千秋的长老更是盛装出席。
“雪若族长为我寻来莲藕心治愈残躯,我金鹏族上下没齿难忘。”羽潇然抬手,身后侍从鱼贯而出,托着三尺高的水晶匣,“些微薄礼,聊表心意。”
姬雪若目光扫过那些流光溢彩的礼盒:北海冰晶雕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