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与生俱来的霸气,“本尊没有与千华尊者玩笑,本尊只当你是真的与我这爱徒一见如故,却不曾想,入道三百余载的千华尊者,也会饿到向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出手。”
“老牛吃嫩草怎么了?我好意思吃,你好意思吗?”千华尊者毫不为之所动,反而自顾自用玉指抚过唇上晕开的口脂。
这样的动作无异于挑衅,毕竟谁也猜得到这口脂是怎么没的。
“尊主这般气急败坏,莫不是心疼自家雏鸟被老鹰啄了眼?可惜啊,有些人就爱饮鸩止渴……”
她的暗讽还在继续,游苏感受着掌中那双愈发冰冷的柔荑,只觉心惊肉跳。
这千华小狗的嘴皮功夫着实刷新了他的认知,难怪三长老一谈起这个女人来就气得波涛汹涌。此时此刻,他只想说一句姑奶奶快别说了!
暖阁内鎏金香炉的烟丝被玄冰螭甲激起的寒雾绞碎,就在游苏都觉得自己快拉不住这只手的时候,乾龙尊者扬起的裙摆蓦然垂落在地,像一片凝固的雪。
不仅游苏诧异,就连暗自运功严阵以待的千华尊者都有些错愕,在她看来这女人明摆着马上就要憋不住火了,却突然一瞬间像是被什么浇灭了一般。
“是本尊思虑不周……千华尊者护城有功,本不该受此折辱。”
游苏觉得她的嗓音轻得似雪落深潭。
她缓缓抬眸,眸底碎冰浮动,竟透出一丝罕见的颓然,“北敖贫瘠,本尊无甚珍宝可赠尊者。但待邪潮平息,神山愿为千华阁广开北敖商路,届时——”
她顿了顿,喉间似被冰棱哽住,“北敖貌美的俊彦如云,自可任千华尊者采撷,尊者美名远播,我想会有大把人愿意。只是唯独我这弟子……不行。”
千华尊者指尖缠绕的雪蚕丝蓦然绷紧:“哦?尊者倒是慷他人之慨。”
“并非他人。实不相瞒,我这弟子已有道侣,不该沦为权柄交易的筹码、。”
游苏瞳孔微缩,千华尊者瞥了被女人护在身后的游苏一眼,那眼神似笑非笑,揶挪道:
“这样吗?那我感觉更兴奋了怎么办?”
乾龙尊者一怔,紧了紧手掌:“请尊者自重。”
千华尊者莞尔一笑,她方才还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两人若是真的闹僵了,那合作也就谈不成了。可此时看这般尊贵的老女人竟然强自忍住了她的挑衅,她那得寸进尺的毛病便又犯了。
“自重?我玩的正起劲,尊主让我还怎么自重?你若真挂念你这弟子,便不该将他留下。”这个极尽魅惑的女人玉足勾起跌落的高跟鞋,鞋尖金铃撞出蛊惑的颤音,好似要一遍一遍撕开乾龙尊者的伤口。
游苏感觉自己的手掌都被捏的生疼,身前的女人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可依旧没能见到她的爆发。
“千华尊者阅男无数,何差这一个少年?但大赚一笔的机会,错过了却不会再有。我不想伤了和气,破坏千华阁与北敖洲的合作。事成之后,我愿意在个人层面给予尊者更多的犒劳,直到——你满意为止。”
北敖尊主的私人承诺,这无疑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游苏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乾龙尊者——脊背挺直如剑,语气却卑微如尘。
她本可居高临下以势压人,此刻却甘愿强忍心中的憋屈,去向她最讨厌的这种精致利己之人委屈求全。
为了什么?为了正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北敖,也为了他这个曾经差点被她杀了的外乡人。
其实游苏感觉的到,她现在大抵是极其后悔两次要对他下手的。自己这样要救世的蠢人,不就是她认定的同道中人吗。
游苏忽而觉得这个女人纯粹的有些可爱,对付敌人丝毫不留情面,好似挡着她理想道路的人都是她不死不休的敌人;而对于认定要保护的对象,却又能脱下自己身为北敖尊主的尊贵外衣。
她比他还要蠢啊,所以明明这么厉害,却孤身一人,被人利用,被人欺骗,也被人看轻。
方才盘旋在脑海里的香艳画面蓦然散了,那团隐而未发的火也渐渐平息,就连他一直记着的那欲杀之仇都烟消云散。
游苏竟也觉得自己被这女人感染,此时此刻,哪有比帮她肃清北敖更重要的事情。
他朝那个笑容亦有些收敛的女人递去眼神,对上视线的千华尊者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勒紧了她的咽喉。
游苏杀了这么多邪祟,对真主之力的掌握更上一层,这种来自血脉的威压无须言语也能触发。
他在惩戒她的顽劣。
“尊者意下如何?”乾龙尊者声音高昂了些,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再无降低底线的可能。
千华尊者却没回答,而是倏然翻卷广袖,鎏金窗棂应声而开。
朔风裹着细雪灌入暖阁,将满室旖旎搅得粉碎。
她指尖掠过腰间银丝绦,竟从虚空抽出一尊冰玉茶壶,壶身雕着十二重楼阁,飞檐上栖着栩栩如生的彩裙飞仙。
“寒玉为壶,雪芽作引,岩浆淬火——”她轻叩壶盖,清冽茶香竟凝成霜在壶口绽放,“这才是我千华阁待客该有的礼数。”
乾龙尊者望着杯中浮动的茶泡,每一枚好似都倒映着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