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已经变换了阵型,改为近战方阵,以主帅执失思力为核心。
而在上下山的通路方向,“簌簌”的踩雪声整齐而急促,越来越逼近。
外行人也知道,那是急行军的脚步声。
魏州兵如临大敌,握紧长枪,面对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呃啊!”
突然之间,凄厉的惨叫声从队伍的后面响起。
敌人竟不走大路,硬是攀爬崎岖陡峭的山壁,从后背悄悄摸上来了!
执失思力的精神骤然紧绷。
“声东击西?”
然而就在士兵急急忙忙向后转的同时。
如同瞬间闪现一般,正面的道路上,也冲上来一队人马!
他们盔甲精良,身材比中原人矮小一些,正是来自高句丽的辽东援军!
教科书般的两面包夹!
精锐走小路翻山从后方袭扰,在敌军刚陷入混乱时,主力再从正面杀出。
分工明确,时机也抓得恰到好处,不给李泰一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气势汹汹的高句丽军中,一匹高头大马一跃而出。
马上的青年将领生得甚是雄壮,在一众相对矮小的高句丽人中间,如同鹤立鸡群。
“我乃营州都督府长史薛仁贵!速速投降,投降不杀!”
薛仁贵一马当先,声若洪钟。
魏州军被这气势所慑,不禁退后了半步,在底下窃窃私语。
“薛仁贵?营州都督府的薛仁贵?”
“是去年那位以半个营州都督府,力抗高句丽十五万人马而不败的薛仁贵吗?”
薛仁贵的大名,早就随朝廷邸报传遍各州都督府。
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兵士们突然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感怀起来。
去年,大唐还能以一支偏师和民间地方武装,轻松血虐蛮邦。
而短短一年过去,蛮夷却能够在九州肆虐。
而自己甚至还要为虎作伥,以蛮夷马首是瞻!
此情此景,谁能不悲凉万千,谁能不羞愧难当!
“结阵,举盾!”
执失思力大吼一声,这才让兵士们如梦方醒,稳住了阵脚。
而李泰也被他一嗓子吼醒了,在车里惊慌失措地大喊:
“劳烦诸位给我顶住!我没齿不忘,事后必有重赏!”
画完虚空大饼以后,他小声催促车夫:
“快走快走,你难道要陷主上于危险之境吗?”
在一队精兵的护卫下,马车开动起来,沿着魏州军抵死确保的一条通路,在兵士们冰冷的眼神中,仓皇逃离战场。
“不好,要被李泰逃走了!”
薛仁贵暗道不妙,便要纵马追逐。
却被一阵箭雨拦住去路。
“小郎君,你还太嫩,面对弓弩手还敢骑马,回辽东再嗦几年奶吧。”
执失思力娴熟地在战场上飚垃圾话,一边指挥方阵封锁道路。
“你……”
小薛心气有些不沉稳了。
“安国公,别来无恙。”
从薛仁贵身后,又跃出另外一匹战马。
马背上的中年将领面相威武,生得沉稳厚实。
安国公是执失思力的爵位,他先是一愣,随即看清了那中年将领的面貌。
“你是……左武侯卫中郎将苏定方?你不是魏王的下属么?”
执失思力娶了九江公主为妻,在长安久居,所以认识这位曾经的高级片儿警。
“你喜欢当李泰的下属么?反正我不喜欢。”苏定方直截了当地说:
“所以我投奔了李明殿下,我建议你也弃暗投明,对你本人、对你的兄弟,都不失为一个好出路。”
执失思力低着头,闭口不答。
这时,第三骑姗姗来迟。
是一位小老头。
“我是李靖。”
简短的一句话,足以让敌方阵脚大乱。“李靖,是那个一人打下半壁江山的李卫公吗!”
“难怪三下五除二就把薛延陀大军给灭了,军神啊!”
“我们居然和这样的军神对垒,怎么会有胜算……”
刚才还勉强能够作战的魏州军,出现了崩溃的迹象,连阵型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执失思力紧抿着嘴,面色很是难看。
在用兵上和李靖碰一碰,除了陛下以外,整个大唐都没有人敢生出这样的非分之想。
对方兵力比己方多、比己方精,占据着先发优势,指挥还远胜于己方。
这还打个毛线……
但执失思力还是硬憋着一口气,没有投降。
老谋深算的李靖,一眼就看穿了执失老哥的最后一丝执念,一语道破:
“况且,李明殿下与陛下一脉相承。只要心向华夏,均可做我华夏子民。
“看,连昔日敌对的高句丽人,今日也能为华夏的扩张抛头颅洒热血。
“何况突厥,何况执失部落呢?”
执失思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手:
“全军都有,听我号令。”
李靖脸色一肃。
苏定方和薛仁贵立刻策马上前,将老帅护在身后。
对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