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唐朝后期藩镇割据的滥觞,直到宋朝才算解决,不过这是后话。
“总而言之,我不关心伤亡数字,必须打下潼关!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
李泰强横地说。
绕路的时间成本和政治成本,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等到一路大撒买路财、来到长安城下时,只怕李治也已经动员起了南方的援军,要给他来个两面包夹芝士了。
“魏王殿下!”
执失思力觉得自己和主君就是鸡同鸭讲。
“怎么?你也想效阿史那社尔故事,抛弃同袍,向北追随父皇而去?”
李泰缓缓坐了回去,半笑不笑地看着麾下的大将。
执失思力面色变幻,硬是把这口气咽下了。
这时,传令匆忙来报,语气很是仓皇。
“殿下……”
“怎么又来一个不长眼的?”
李泰很是恼怒,不耐烦地弹着桌案:
“你说吧,什么事?”
传令咽了口水,道:
“联军的诸位藩王,各自领兵退去了!”
执失思力眉头微微一挑,对此倒不是非常惊讶。
现如今,政治能力再差的藩王也应该意识到,乱世将至,手里的兵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
本钱被李泰这么挥霍在潼关这个无底洞里,这谁遭得住啊?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不外乎如是。
“朝廷下了最新的诏令,只要重新拥护朝廷,兄弟齐心北伐搭救父皇,既往不咎。”
传令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魏王的脸色,怯懦地说:
“即使是魏王殿下,只要放弃抵抗,也不削爵、不……”
李泰气得当场又蹦了起来:
“呵,他这是要以渭水为誓?以侯还第,不失为富家翁?狗屁!”
传令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执失思力也皱起了眉头。“九郎那厮心机深沉得很!他隐忍这么多年,骗过了父皇,骗过了我,骗过了全天下人!
“他就是楚庄王,一旦登临大宝,必定一鸣惊人!届时我等没有抵抗之力,与砧板上的鱼肉何异?皆要死于他手!”
李泰暴跳如雷,艰难地大口喘气。
他气李治不讲武德,出这种阴招来分化他的阵营。
他更气他的庶出兄弟——那六条臭鱼烂虾——是真的愚不可及,朽木不可雕粪土不可圬般的愚不可及。
他们整出这般大的动静,把天下祸害成这幅模样。
说一句“对不起”,难道就一切清零了?
不可能!
李治那厮绝对是心里憋着坏!
招安、架空、斩首,是搞政治的基本操作了。
造反的兄弟们敢投降,李治就敢请兄弟们亲身体验这一条龙的服务。
“曹爽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李明都看得如明镜似的,那些蠢货兄弟难道看不出来?”
李泰生气地补上一句。
李治扮猪吃虎、假仁假义,分化他的阵营,这本就够让他愤怒的了。
一想到全天下、包括他李泰在内、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没有被李治欺骗——
而那个人叫李明——
就更让李泰气不打一处来。
“诸藩王投降后是否会被李治秋后算账,那倒还没有个定数。”
一旁的执失思力说着风凉话:
“但是这仗再这么打下去,那是肯定玩儿完。”
“你……?!”李泰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几乎要顶开肥厚的脂肪层了。
执失思力现在也不怵他了,语气略带嘲讽: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李泰嘴角剧烈地抽搐着,冷冷地指向门口:
“滚……滚!”
在把外人全部轰出去了以后,喧闹的书房立刻恢复了平静。
“走投无路?投降后既往不咎?呵。”
李泰恶狠狠地嘀咕着,表情静如止水,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气急败坏。
虽然战场上打不赢,虽然联军一拍而散。
但是李泰还没有被逼到绝境。
因为他还有后路。
只是这条后路的价格有些昂贵。
要不是被逼到了这份上,他其实也不太想走这条路。
但是现在,相比去太极宫给弟弟磕一个,余生都听他摆布。
他更愿意支付这个代价。
“李治啊李治,从今往后全天下的苦难,皆是因你而起,你可要接好了。”
李泰表情透着阴狠,吃力地弯下腰,捡起散落的纸笔,便写起了信。
是用北方草原通用的突厥文写的,开头便是:
“臣泰言,薛、唐乃君臣之国……”
…………
漠北,薛延陀牙帐。
真珠可汗夷男坐着虎皮椅,读着苍鹰从洛阳送来的密信,眼睛微微咪着,颇为玩味地抚摸着胡须。
作为铁勒诸部中的薛部和延陀部所组成的游牧帝国,薛延陀最初只是役属于突厥的部落之一。
在东突厥被南边那个不可名状的怪物轻易地灭亡、西突厥又陷入长期的内讧以后。
薛延陀终于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