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干什么……李泰顿了一下,决定还是理智一把,别为了一个逃兵和自己新任的主帅闹僵了。
况且,消息从前线传到洛阳,已经过了好几天,阿史那社尔单骑指不定逃到哪儿了,再抓也抓不到了。
就这么着吧。
李泰把话题带回到正题上:
“我军何时携余威继续西进潼关,扫清李逆治的残匪?”
执失思力张了张嘴,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殿下,宁该不会以为潼关和函谷关都是东关,过得了一关就能依样画葫芦再过一关吧?
这才哪到哪啊,潼关乃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关,可比现在那物质文化遗产难打多了……
“末将以为,李治一方主动放弃函谷关,是想引诱我军沿崤函古道深入终南山(秦岭)。”
执失思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潼关雄险,而崤函古道狭窄,若李治军在山间留有伏兵,截断后路,我军进退失据,恐怕损失巨大。”
“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潼关。”
李泰强横地命令道。
这其中,既有老四视人命如草芥的这一层因素在,也有战略形势所迫的原因。
正如之前所说,李治手握“京城”和“朝廷”两项大杀器,假以时日,他所能调动的资源比李泰多得多。
李泰唯一的胜算,就是趁前期他的军队数量占有优势、李治立足不稳,抓住机会莽一波。
莽穿万事大吉,莽不穿万事大寄。
现在屎都拉一半了,他无路可退。
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拿下潼关,兵临长安!
而执失思力手下的唐军,就是那个“代价”。
“这……”
执失思力对领导的冷血感到震惊。
李泰缓缓起身,挺着肥硕的大肚腩走到执失部酋长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
“这位可汗,你也不希望执失部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吧?”
“……”
执失步真的表情因为纠结而略略扭曲。
良久,他无声地一拱手,扭头离去。
作为部落之首,他的子民就是他的软肋,确实不能如阿史那社尔那般洒脱……
“单枪匹马去救‘那个男人’?呵,鬼才信。”
李泰一个人站在窗边,抬头看天。
阴沉如墨的天空,飘下了零星的雪。
下雪了。
“在这时节,只身一人去朔北……
“呵,不可能。”
李泰又喃喃地重复着。
…………
滦河谷地,白雪皑皑。
此地是阴山、大鲜卑山(大兴安岭)和燕山余脉的交汇之地,也是农耕、游牧与渔猎文明的汇接之所。
但是在此刻,在寒冷的冬天,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苍茫的雪山,和冰封的滦河。
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移动的黑点。
是一只狐狸,正歪着头,倾听雪中的动静。
它的耳朵动了动,定位了躲藏在雪地下的田鼠,纵身一跃便要扑去。
腾在半空之时。
嗖!
破空声响,一支利箭精准命中了狐狸的心脏,并将它牢牢串在地里。
狐狸几乎没有扑腾几下,便断了气。
“陛下好箭法!”
契苾何力兴奋地跑向狐狸尸体,亲自为同行的皇帝陛下回收猎物。
“还行,有往日的七成功力。”
李世民熨平翘起的嘴角,装作若无其事地收起了弓。
他胡子拉碴,灰头土脸,穿着一身简朴但厚实的狐皮,完全看不出一国之君的威严。加上胯下的神骏换成了更适应恶劣气候的矮种马。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本地的契丹族土人。
除了头发。
就算闷在毡帽里忍着痒,他也还是坚持留发,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从朔北出发,沿阴山山谷一路向东,李世民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以来,他们一路与严寒搏斗,一边还得小心躲避追击的薛延陀军队。
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滦河谷地——
东北地区与大漠地区的地理分界线。
再往前便是茂密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铁勒人的游牧骑兵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安全了!
接下来,不论是向东穿越大鲜卑山——也就是大兴安岭——进入位于松辽平原的高句丽,还是沿大鲜卑山南下进入燕山山脉。
都是自己人的势力范围。
都是李明的势力范围!
我说那小子当初怎么挑了辽东这块边角料,没想到在这夭寿的时刻还能有奇效……李世民心中苦笑。
只是一步闲棋,没想到还能救命!
“父亲。”李承乾策马来到李世民跟前。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艰苦磨炼,娘娘腔的太子终于变得……
其实一点也没变,甚至因为北方光照不足,他皮肤还变得更为白皙,更有女人味了。
这让李世民有一种生了个女儿的劳累感,时刻得警惕着契苾何力的部众。
契苾何力本人当然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