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谋不是你……
“坏了,长安有坏人,李明殿下有危险!”
“什么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道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自己好像少看了一百多章。
他毕竟远离长安的政治中心大半年,只顾着在长城以北朴昌了,对政治斗争的理解已经跟不上版本了。
薛万彻插不进两个聪明人的对话,无所事事地站在一边,抬头仰望着漠南的天空,嘴里嘀咕:
“闯了这么大的祸,该怎么和殿下交代呢……”
话音未落,突然没人说话了。
薛万彻拉回视线,发现李道宗和侯君集正定定地看着他。
“说得对,得赶快写信通知殿下!”
…………
李世绩坐在帐中,满面愁容地看着桌上的纸笔。
皇帝被自己搞丢了,发生这样的大事,按章是要向监国殿下汇报的。
但是,实在不想啊……
自己不是李明殿下的嫡系,又整了这么一个大活,不但保送李明殿下上垒,还送给殿下一个展现自己“孝心”的机会——
什么?你李世绩居然把父皇害死了?来人啊,拖下去砍了!
如果李明殿下上位,侯君集、薛万彻、甚至李道宗,都能安全着陆。
唯独自己这个行军大总管,是肯定要替那仨贵物背锅了。
但,国有国法,他如果不将此事如实汇报,更是错上加错。
“唉……”
深感夹心饼干不好当的李世绩,不可奈何地提起笔,将这次突发的变故一五一十地记载其上。
写完前线战报,他长叹一口气,对着这张几乎相当于“自首信”的折子沉思良久,又毅然提笔,刷刷另写一封密信。
内容和前面那封战报一模一样,只是收信人是他的主子,晋王李治。
写完信,他叫来心腹副将,将密信交给了他。
“立即将这封信送到晋王殿下的手里。”
“是。”副将不多问一个字,带着信就走。
李世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叫来传令兵,将正式的战报递给他。“速速将战报送往长安。”
除了提前给晋王打小报告之外,他的对策毫无破绽。
李世绩很明白,从这一刻起,他的每一步动作都会被将来的审判者仔细揣摩。
所以,流程一定要合规,绝对不能耍小聪明被揪住辫子。
“唉……陛下到底在哪里……”
李世绩把脸深深埋在了手掌里。
…………
“父亲,向北!”
李承乾一骑当先,向李世民大喊着,顺便提起马槊,将挡在前面的一名思摩突厥骑兵挑下了马。
精突太子虽然走路不行,但骑术相当了得,骑着马在敌群中横冲直撞,仿佛换了个人。
可在他疏忽的一刹那,斜刺里一名铁勒骑兵正瞄准他弯弓搭箭。
嗡!
弓弦声响,那铁勒人应声被射下马。
神射手李世民收起马弓,对长子北上的提议表示反对:
“南边才是回去的路,向北进了阴山,除了铁勒人就只有风雪了!”
话音未落,南方扬起滚滚烟尘。
薛延陀的大部队追上来了。
“有得选吗!”李承乾指着那一片嗷嗷叫冲过来的蛮子。
李世民牙一咬,只得调转马头向北:
“走!”
在百骑和禁军的拼死护卫下,李世民和李承乾勉强冲出了突厥和薛延陀的包围,冲下大本营所在的山峰,一路奔逃。
然而,唐军的箭镞犹有尽时,而蛮族的天灵盖无穷无尽,仿佛一堵移动的墙,阻挡李世民的队伍南下,一路驱赶着向北。
现如今,禁军全部阵亡,百骑精锐也只剩下寥寥数人,大唐皇帝几乎成了光杆司令。
“见鬼,李世绩他们到底在哪儿!”
天色已暗,李世民举目四望,到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包丘陵。
阴山之中,视野比戈壁草原上小得多,而且山间还起了雾,进一步降低了能见度。
就在李世民一行在山峦之间躲避着追兵之时。
正前方的浓雾里,突然冲出了一支骑兵。
领头之人,一脸胡人长相,脑袋上包着厚厚的头巾。
李世民心里一沉。
到此为止了么……
“陛下!”
那胡人却说的是汉语,拍马上前:
“看看我是谁!”
李世民定睛一看,瞳孔一缩:
“契苾何力?!”
…………
嗖!
一支冷箭,划破的寂静的戈壁滩。
送信的信使浑身一震,缓缓倒在了夕阳下。
怪石滩后,迅速窜出来几个唐军盔甲、却是突厥样貌的人,从尸体上摸出来两封信。
信件分别是行军大总管李世绩、和副总管侯君集写的,都是向监国殿下报告大唐皇帝失踪一事的。
几人立刻将信撕得粉碎。
一只苍鹰从他们的头顶掠过,振翅向南飞翔。
鹰脚上,系着一封来自草原的密信。
目的地,洛阳魏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