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因为会让人看出来你真的没本事。
“所以今早您亲自带队抓捕李乾祐时,老臣如果在场,一定拦阻。”房玄龄有些无奈:
“可您动作得太早了,衙门还没点卯呢,老臣也来不及劝您。”
李明抱着胳膊咂了咂嘴。
“事到如今,只能将更多的精力转移到这起贪污案来了,至少要将赃款追回来大半。”房玄龄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否则,长孙无忌定然在朝会上参您一本,处置贪腐不利的帽子是摘不掉的。”
这顶帽子不太好戴。
单从功过相抵的角度来看,处置钱荒这天字头的大事,肯定比放跑几个贪官重要得多。
但是站在陛下考核接班人的角度,事情就不是如此了。
能处置钱荒,说明李明殿下有具体办事的能力。
可处置不了贪污,容易让陛下以为,李明殿下没有御下的能力,权威也不足。
而对一位一把手来说,御下的能力,明显比办事能力重要得多。
毕竟李明殿下竞争的是帝位,而不是真的想当什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什么的辅政大臣。
如果不能把贪污案摆平,这对李明殿下的争储之路来说,就是大大的失分项啊……
“你们怎么都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这时,侯君集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抱着满满一纸袋馒头点心的小厮。
“治国是一项体力活,殿下也别苦着脸了,来,吃一个吧。”老侯今天很大方地请客,一屁股坐在席位上,随口骂了一句:
“那些商贩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出纸币他们不收,只能用铜钱买。
“榆木脑袋!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转过弯来。”
房玄龄劝道:
“还得再等些时日,这才开始几天呢?
“等到商人们都能够广泛地接受纸币支付以后,就说明钱荒已经缓解了。”
李明看着这包纸包袋上的“奎味观”字样,眉头一挑:
“奎味观是东市最高档的点心店,普通京官进去之前,都得掂量掂量的。”
侯君集对李明殿下的惊讶感到很无厘头:
“嘿嘿,殿下,我能是一般的京官吗?”
开玩笑,这大唐都是老子……和其他人一起打下来的,吃几斤酥酪糕点怎么了?
“纸币形式的薪俸还没有发放,现在官府投放的纸币仍以赈济为主。”
李明抱着胳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君集,你说你在奎味观想用纸币付,只是他们不收。你多出来的这些纸币是哪儿来的?”
房玄龄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瞄向了侯君集。
大贪污犯侯君集倒也坦诚,直言不讳地说:
“从李乾祐手里来的。”
这答案……倒也不出乎意料就是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这可不是我受贿啊。”侯君集为自己辩驳着:
“这是李乾祐向我求一幅墨宝,给的润笔费,不是受贿!”
是是是,这是公平交易,很合理……李明懒得吐槽。
房玄龄的脸色立刻黯淡下来:
“也就是说,李乾祐贪的这笔钱,已经用于打点各个京官了?”
“按照他的习性,多半如此。”侯君集有些嘲讽地说:
“说不定房府也收到了这笔他孝敬的纸币,只是房相食霞饮露,并不知情。”
老侯属实有才无德,性格算不上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以门阀+功臣的双重身份,却还是把自己混成了陛下的孤臣,直到被李明发掘出来。
“这就麻烦了,赃款多半是收不回了。”
房玄龄没空和老侯打嘴仗,手指点着桌案。
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这真要按照这笔纸币的流向,顺藤摸瓜一个个查起来,整个长安的官场恐怕都要天翻地覆了。
可不能什么都详查啊,万一真查出来点什么呢。
这不啻于和整个京城的官僚体系开战啊。
偏偏现在,还正是要用到这帮京官的时候……
“既然追不回赃款,我们何不让少府卿再多印一笔钱,把这亏空补上?”侯君集一拍脑袋。
李明站了起来,踮起脚尖,拍了拍坐着的侯君集的脑袋瓜子:
“这还没正式进入流通呢,你就想滥印钞票?等纸币跌得不值钱,谁还用这废纸代替铜钱?”
虽然侯君集不一定了解“通货膨胀”的概念,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也就不再瞎出主意了。
“那怎么办,李乾祐那人抓不住,难道他贪的赃款也追不回?”
长孙延感到非常泄气。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辽东,他早就开图了。
可是在长安,他也只能盘着。
房玄龄显然看得比他更远,古井无波的神情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不追回,有损威望;追回,既不可能,也树敌过多。
“难办啊……”
一方面,是储君候选人被一个县令打脸;另一方面,是与京城的整个官场开战。
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