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把我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钉子给拔了。
“还是说,他确实识破了我的计谋,只是无法定位谁是钉子,只能一口气全部开除?
“虽说东宫与太极宫不过一墙之隔,但他把武德门一关,我也窥探不到里面在干嘛……”
李明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大哥。
不像小银币李治和华而不实的李泰,李承乾这个神经刀根本无法预测。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理智,什么时候发癫,什么时候理智地发癫。
“唉随他去了,只要对方老实点,不针对我搞暗杀,他们爱怎么斗怎么斗。”
李明摇了摇头,信步向宫外走去。
在宫斗方面,他就只能分出这么点儿精力对付。
即使回到京中,李明的主次也始终分得很清——
发展根据地才是主,争储是次。
除了关系自己小命的事儿——比如遇刺案、内鬼案、武媚娘案等等——他需要亲自在上面费精力以外。
争储中涉及的普通政治斗争,他只需开好道、掌好舵,无需事事操心。
朝中自有得力干将替他完成细节。
这才是一把手风范。
而发展壮大辽东的实力,李明是认真的,必须亲力亲为。
因为暴力是一切权力的根基与保障。
如果没有一直可靠的政治、军事和相配套的经济力量。
就算老爹将来真的钦定他来当这个接班人,那也只是给皇兄们、或者其他野心家们一个提前上演“靖难之役”的机会。
相对的,如果他硬实力够强。
还有什么必要和那三个醉心宫斗的哥哥们玩过家家呢?
一路南下平推不就行了。
所以,李明一如往常地去找房玄龄,共同商议辽东的治理事项。
“阿嚏!”
路过宫门,看门将军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我让你别乱翻我的包裹,又中招了吧。”
李明一边吐槽,一边下意识地离传染源远点。
看门将军嘴角抽搐,倔强地昂起头颅,不想搭理他。
…………
房玄龄坐在尚书省的衙门里,就在宫城之外、皇城之内。
“相父~”
李明熟门熟路地拐进房玄龄的书房,往他的专座上一坐:
“辽东的月报到了吗?”
房玄龄从文件的上方露出眼睛,饶有兴味地看了看这位来衙门像回家一样的小主君,指了指李明面前的小桌板:
“今早刚到,就在最上面。”
“这么晚才到,是邮递员被拖欠工资了么?”
李明吐着槽,顺手拿起厚厚的一摞报告,提纲挈领地翻看了起来。
他已经慢慢习惯了顶着巨大延迟、远程遥控辽东。
借着以前当公务员的底子,凭借下面递上来的书面报告,就能大致了解情况,并超前部署决策。
以便于辽东在下个月收到指令后,按照既定的大方向、并发挥主观能动性地执行。
李明在有意思地培养自己远程微操的本领。
万一,对吧,有一天他也能统治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他能提前有个准备。
虽然他与手下远隔四千里,但拜坚实的统治基础所赐,辽东各级、从官到民,都在忠实地执行李委员长的最高方针。
官吏不是问题,纪律不是问题。
但辽东与关中的通信延迟问题,越来越成为了一个问题。
不知为何,最近的驿路越来越不通畅。
送一封信从最快的二十天,慢慢拖到了现在的平均一个月。
辽东方向又没什么战事,不至于占用邮路啊……
李明敏锐地意识到,关中到辽东之间的这一段华夏核心区域,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但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问题,而且朝廷对此毫无察觉。
“怎么回事?大唐发生了什么?”
李明看了一眼辽东最近的铁矿铁器出口账册,眉毛顿时拧成了川字型。
房玄龄放下了手里的文书:
“您看的是辽东的账册吧,怎么会涉及到大唐?”
在这群反贼内部的交流中,已经很习惯地把辽东和大唐并列了。
“向内地州县出口铜铁的总量锐减了,但总金额还在增加。”
李明拍着账册的对应条目: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内地州县缺乏铁器,价格暴涨,导致很多地方已经有些负担不起了!”
听言,房玄龄也拧起了眉毛:
“咄咄怪事,根据民部盐铁司的账目,全国铁矿出产并未减少啊……”
现在还是农业社会,不可能突然突破了什么科技、发明了什么新产品,导致钢铁需求突然暴增。
李明莫名回忆起了从辽东回京时,在幽州地界看见的、向漠北方向输送铁矿铁器的商队。
这是在提前准备对薛延陀的战争么?还是在干什么?
“总之你们注意一下。”李明提点道。
“臣遵旨。”房玄龄很顺口地应承下来。
接着一愣,哑然失笑。
“抱歉,总有种是您在统治全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