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问殿下了。”侯君集耸了耸肩。
看不穿李明在想什么才是正常的。
如果看穿了,那就说明你也已经不正常了。
他俩索性放弃思考,悠然享受着加入“十四党”以来难得的悠闲时光。
事实证明,就慕容燕这种小卡拉米,根本不值得为李明殿下的安危操心。
“侯尚书!韦使君!”
门外冲进来一个莽撞汉子,赤袍鹖羽冠,一双铜铃大眼透着清澈的愚蠢。
他就是侯君集的副手,薛万彻。
一个季度前,这个粗鄙老光棍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被言官揪住尾巴在朝堂上一顿喷。
当时房玄龄出来打圆场,说不要骂了不要骂了,念他初犯,流放到营州就得了。
薛万彻:???
然后,他就被一脚踹到辽东了。
路过平州时,又被老上司侯君集截胡:
一起找皇子!
找呗。
结果找着找着,老上司不知为何开始摆烂了。
“你们两个怎么又在偷懒!”薛万彻急得喉咙梆梆响:
“到处都是山贼,连皇子都被山贼绑了!踏马的国家都成了这幅样子,你们这群虫豸怎么睡得着觉的!”
老薛虽然除了打仗以外脑子都不大灵光,但人还是很率直负责的。
侯君集和薛万彻互视一眼。
薛万彻只能算小半个自己人,还没加入组织,所以有些话不方便和他说。
“吉人有天庇,你着什么急啊。”侯君集盖上茶碗,隐晦地提醒。
薛万彻完全没有理解领导的意图,自豪地拍胸脯:
“今天我是来和二位知会一声,我要上山了!”
“你也要上山?”韦待价一惊。
“当然,我上山剿匪找皇子去了!”薛万彻还有点小骄傲:
“我和那个叫慕容的好说歹说,他总算拨我一队兵了!虽然都是用钱征募来的贪财之徒。”哦,原来是这个上山……韦待价又坐了回去。
侯君集打趣:“上山你最熟悉。”
讽刺薛万彻当年玄武门之变站错队,躲进了终南山,还好陛下宽仁,好说歹说才劝下山。
“哼,总比在这儿混吃等死强!”
薛万彻反唇相讥,转身就要走。
被侯君集叫住,仔细叮嘱:
“这群山贼不同以往,你当以寻找皇子为第一要务,既要小心行事,也要少造杀孽,别滥杀无辜百姓。”
像慕容燕这种对山贼唯唯诺诺、对百姓重拳出击的虫豸,连喜欢纵兵劫掠的侯君集也觉得太极端了。
“这个自然,我唐军怎会和那种蠢货为伍!”
薛万彻草草抱了抱拳,拂袖而去。
…………
燕山下,五里乡。
十五个俘虏跟着小黑炭似的孩子,被带到了一处院子前。
门前一块牌子,写着三个大字:
向右看。
队列里,有三个人下意识地脖子右拧。
然后,就看见了右边站着几个红巾贼,向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们仨能认字啊,出来。”
三位同袍就这么被垂头丧气地提溜走了。
剩下的人噤若寒蝉。
难道文化人用文火慢炖,大老粗用烈火猛烤吗?
他们就这么惴惴不安地进了院子。
院子里除了守卫,还有个负责做饭打扫的老太婆,给每个人打一碗大米饭,甚至还拌了点猪油。
十二个大男人都哭了。
在辽东能吃到大米,甚至还有油水。
这是断头饭哪……
彻夜难眠。
次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用干活,不用训练,到点了老太婆给他们打饭。
甚至还一日三餐,有粥有菜有汤饼,伙食甚至比在慕容府上更好。
因为这里没有校尉将军克扣粮饷喝兵血。
吃完就睡,就这样养了几天,院子门开,进来一伙红巾贼。
就在几人以为,终于要被养肥了杀了吃的时候,红巾贼告诉他们,可以去院子外面放放风。
他们懵懵懂懂地跟着,听红巾贼们说什么“善待俘虏”之类半懂不懂的话,好奇地看着山贼们帮村民一起干农活、盖牛棚、修水坝。
甚至还看见那三个被带出列的识字的同袍,此时一身长衫,在田间有模有样地教农夫和山贼们认字。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在确定真的不会被杀后,他们彻底放松了下来,也潜移默化地被山贼感染,主动替老太婆干起家务来。
直到有一天,他们好奇地问,这老太婆为什么会和贼匪混在一起。
老太婆说,因为他们家的地被慕容燕看上,丈夫和儿子被强征入伍,不明不白地死了。
男丁死后,慕容燕拿出了摁有他们手印的借据,在官府的支持下,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她的田产。
她就这么被逼上燕山了。
最后,她反问这些俘虏:
你们为什么替慕容燕卖命,是因为慕容燕分你们田吗?
几人一琢磨,好像慕容燕并没有“分他们田”,而是“分了他们的田”,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