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也无从得知。
所以,皇帝也只能根据过往经验,来揣摩自己儿子的动机——
“李明,想造反?……呃!”
李世民顿觉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儿子造老子反,对一般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在帝王之家,尤其是自己已经示范过一次的李世民来说。
这并非不可能。
他记得,李世民都记得。
李明从小就害怕被皇族谋害,一直谋求脱离皇室。
而事实证明,也确实有一股力量,一直对他图谋不轨。
造反的动机有了……
九成宫之变后,李明恃宠索要辽东二州的完全自治权,包括最核心的人事任免权。
造反的行迹有了……
而李明最终并没能获得平、营两州完整的人事权,还要面对当地士族慕容氏的挤压。
造反的理由也有了……
李世民的呼吸再次粗重起来,双拳握紧。
他曾不止一次地纵容李明的任性。
要辽东,给了;要人,给了;要独揽“报纸”大权,也给了。但纵容,不代表对李明的坏心思懵然不知。
“老子给你的,才是你的。老子不给你,你特么还抢上了?
“真是给朕出了道……难题啊……”
李世民忍着头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作为一位父亲、一个情感充沛的人,他实在不愿承认最宠爱的庶子会造反。
但作为一名统治者,他必须确保自己的政治权威不受到挑战。
不管挑战者是贼匪、是高句丽,还是自己的儿子……
“该如何处置,如何处置……”李世民两眼泛红。
这时,书房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杨氏抱着毛毯,心疼地望着伏案工作的夫君。
“陛下请保重龙体。”
一见到李明的生母,心思惴惴又被病痛折磨的李世民顿生无明业火,怒吼一声:
“滚!朕不想看到你!”
杨氏一愣,恭顺地福了福身子:
“臣妾唐突打扰,望陛下恕罪,臣妾这就回立德殿。”
说着,便默默地离开了,没有一点怨气。
而撒了一通脾气后,李世民的头疼缓解了一些,心中又不免生出些愧疚:
“都还是捕风捉影的猜测,别太急于下定论。”
李明也许造反了,也许没反、只是被山贼裹挟。
辽东路远,通讯不便,那里的一切都仿佛笼罩在迷雾之中。
而他,李世民,作为帝国的统治者、李明的父亲,必须根据这些模棱两可的情报做出决策。
若稍有差池。
一边是辽东分裂,另一边是儿子身死。
都是他难以承受的损失。
两全其美的决策,何其难也!
“既要遏制平州贼寇的势力,防止其与高句丽的潜在勾连,又要确保李明的生命安全……”
李世民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写起接下来的安排。
首先,营州军,不动。
因为营州都督张俭,与李明存在利益冲突。
刀剑不长眼,若营州军入平州,借机“误伤”李明,那一切都晚了。
营州军的战略改为北向防御高句丽,没有命令,不得擅入平州。
其次,召回侯君集、韦待价。
李明可能是赤巾军之首的这条情报,这两人目前还不知晓。
若此事为真,且被二人知晓了。
李世民也没有信心,这两人究竟是继续当大唐的“忠臣”,还是携手上燕山共襄盛举,一起创业做大做强。
李明这小魅魔,对手下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第三,要求平州唐军对匪贼以怀柔为主,循序渐进,莫要再惹民变,也莫要激怒赤巾贼。
最后……
李世民叹了口气,暂时放下一切作为人的情感,理性冷酷地写下兜底的最后一计:
命李世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统领魏州都督府、营州都督府两府,以及平州、幽州两州兵马。
归拢四地府军,就地征召兵募,发给盔甲兵器粮草,整兵备战。
若辽东有变,击之!
…………
“今天俘虏的慕容家走狗,全是带壳的!”
尉迟循毓率领民兵,牵着一溜垂头丧气的甲士,趾高气扬地回到了五里乡。
一开始,面对这些穿着唐军制服的武装家丁时,尉迟循毓还有些犹豫。
他觉得自己像个反贼。
但现在他只想说:战斗,爽!
五里乡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地势相对开阔,又是山中各村社的枢纽,所以成为了李明迷你政权的核心。
路边的乡民们本来想围观的,但现在正争分夺秒地抢种宿麦(冬小麦),只能远远地向俘虏吐痰。
以前乡民都是佃农,为乡长白干活,所以出工不出力,大家一起挨饿。
现在是为自己干活,劳动积极性一下子就调动起来了。
连交税也十分愿意配合,甚至觉得约定的三成太少了。
李明菩萨够不够用啊,咱老乡要不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