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起来了。”
宝姐姐娴静颔首,分明是一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的模样。
正待偷偷亲昵一番,忽而便有红玉遥遥招呼。
陈斯远回头观望一眼,扭头便见宝姐姐掩口而笑,道:“说不得是有事儿,我先回了,你赶快去吧。”
陈斯远应下,目送宝姐姐飘然而去,这才拾阶而下。于省亲别墅侧面与红玉相会,红玉便道:“方才平儿姐姐来了一遭,说是那工坊万事俱备,二奶奶寻先生算了时日,也是赶巧,明儿个正是好日子。二奶奶便问大爷明儿个可要去瞧瞧?”
虽说那工坊股子交给了黛玉,可陈斯远总要建言献策,工坊方才开张,自是要去的。当下便道:“你替我回了二嫂子,就说我明儿个一准儿到场。”顿了顿,又问道:“是了,林妹妹怎么说?”
红玉笑道:“我又不是林姑娘肚子里的蛔虫,又哪里知道?大爷过会子不妨问问香菱便是了。”
陈斯远一琢磨也是,便打发了红玉往前头去回话儿。
目送红玉远去,眼见其腿脚业已好转,陈斯远方才扭头观量,只见宝姐姐早已没了踪影,只得怅然回返清堂茅舍。
也是赶巧,他才回来,香菱便笑吟吟也回了清堂茅舍。
陈斯远便忍不住问道:“明儿个林妹妹可要去瞧瞧?”
香菱就笑着道:“林姑娘起先还说不大想去,奈何架不住王嬷嬷、雪雁、紫鹃好一番劝说,这才改了口……过会子便要去荣庆堂寻老太太说呢。”
陈斯远闻言笑道:“料想老太太断无不准之理。”
距离婚书一事敲定业已过了一年,贾母便是天大的怨气这会子也该散干净了。便是不冲着黛玉,只为了交好自个儿,那贾母也一准儿会卖好应承下来。
正思量间,忽而便有小丫鬟芸香不迭地叫着‘大爷’,随即风风火火闯将进来。
不待五儿申饬,那芸香便道:“大爷,后门徐婆子传话儿,说是有友人欲见大爷,如今马车就停在后门左近。”
“哦?”
陈斯远不敢怠慢,只当国子监友人来寻自个儿,当下紧忙换了衣裳便往后头来。
一径出得荣国府后门,遥遥便见一辆绿呢马车停在不远处,那车帘掀开着,内中一人正摇着折扇。待瞥见陈斯远,紧忙笑着招手道:“枢良快来!”
陈斯远愕然不已,来人身形粗鲁,不是薛蟠还有谁人?这薛蟠怎么来寻自个儿了?
心下纳罕,陈斯远笑着上前。自有车把式取了脚凳来,陈斯远踩凳撩开帘子进得马车里,便见薛蟠大咧咧坐着,上身衣裳半敞着,露出巴掌大的护心毛。手中折扇摇个不停,面上笑吟吟道:“一早儿便要来寻远兄弟,奈何妈妈这几日看得紧,今儿个方才得了空。”
不待陈斯远回话儿,又吩咐车把式道:“走走走,迟了只怕就见不着了。”
陈斯远与其拱手见礼,笑问:“文龙兄今儿个来寻我……”
那薛蟠眯眼冷笑道:“却有一出好戏要请远兄弟瞧。”
“哦?怎么不寻宝兄弟一道儿来?”
“他?快算了吧,”薛蟠着恼道:“他自个儿与那蒋玉菡眉来眼去的,临了挨了姨夫打,反倒要算在我头上……贼他娘,我招谁惹谁了?罢罢罢,这衔玉而生的,我是招惹不起,往后见了面躲着走就是了。”
这薛蟠说的自然是前一回宝玉挨揍,茗烟搬弄是非,非要诬赖是薛蟠传出的风声。
薛蟠此人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早先便因着私学里香怜、玉爱两个小学生与宝玉争风吃醋,前一回寻宝玉出来耍顽,不想宝玉与那蒋玉菡瞧对了眼儿,反倒将他给撂在了一旁。过后又听薛姨妈如此说,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由是,刻下再无心寻宝玉厮混。
陈斯远听得哈哈大笑,又问起这些时日情形,那薛蟠顿时面色凄苦起来。薛姨妈眼看始终没动静,便只当那荷心、穗锦两个丫鬟不中用,上个月又寻了个身子壮实的姑娘来。
薛蟠每日吞服丹丸、勉力而为,偏生就是不见动静。本月初早起时忽而眩晕,薛姨妈紧忙请了郎中来诊治。
那郎中说薛蟠肾水亏空太过,唬得薛姨妈这才罢手,可算让薛蟠自在了一些时日。
二十几天光景,薛蟠好生休养了一番,每日家胡吃海塞,倒是将这身子骨给填补了回来。
陈斯远也纳闷不已,按说薛蟠身子壮实,不该有碍子嗣,怎地偏生就没动静?
那薛蟠却不想多谈,只与陈斯远说起了风雪月。
马车辘辘而行,一路向西而去。眼看都过了皇城,陈斯远实在憋闷不住问道:“文龙兄,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城外……远兄弟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候包你瞧一出好戏。”
陈斯远暗忖,薛大傻子能有什么正事儿?说不得从何处瞧见了西洋景,一时寻不见同好,这才寻了自个儿一道儿去瞧?
于是乎陈斯远不再追问,说了些趣事,倒是惹得那薛蟠谈兴大发。
临近午时出了城门,薛蟠打发车把式买了些火烧来,陈斯远也没那么多讲究,有滋有味的吃了两个火烧便算充饥了。
待午时过半,这马车方才停下。陈斯远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