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子,便是在东跨院也任凭大老爷呼喝,按说这等婚嫁大事理应是贾赦与老太太计较才对,偏生此番是邢夫人先提的……说不得便是其自作主张。
这也就罢了,宝姐姐如今与陈斯远情投意合,也算是……暗通款曲?陈斯远入荣国府几年,也是近来才与二姑娘往来的多一些,若论及情谊,只怕连四姑娘惜春都不如。
且大老爷向来贪得无厌,来日还不知提出什么苛刻条件呢。就算没这些,宝姐姐也笃定陈斯远断不会应允。既如此,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转念一想,说不得坏事……还能变成好事呢。
此前妈妈虽松了口,可对自个儿与陈斯远的婚事却不大上心。如今有二姐姐争抢,说不得妈妈此番反倒比先前要上心些呢。
果然,薛姨妈急得团团转,临了方才站定道:“我的儿,这可如何是好?”
宝姐姐故作沮丧,蹙眉略略摇头,道:“远大哥素来待大老爷、大太太恭顺,若是来日提及,只怕推拒不得……女儿恨只恨没这般命数。”
说罢以帕揉眼,略略用力,眼圈儿顿时就红了。
薛姨妈顿时心疼不已,凑过来搂了宝姐姐道:“我的儿,你也别急。这事儿……这事儿……”
说了半晌,薛姨妈竟一时不知如何宽慰,顿时蹙眉道:“都怪宝玉!”
宝姐姐怔了下,旋即才思量明白妈妈的心思。若不是宝玉发了癔症,姨妈王夫人自然不会守在房里,如此姊妹二人早就摊牌了,哪里还会有今日这等事儿?
想自个儿妈妈素来宠着宝玉,急切之下竟怪罪在了宝玉头上,宝姐姐顿时心下忍俊不已。
薛姨妈又道:“这婚事也不是三五日就能定下的,你姨妈不日便能出门儿,到时我寻了你姨妈计较一番……若她还不点头,那咱们就赶在东跨院前头,先行将此事敲定。”
宝姐姐讶然道:“如此……岂不是将人得罪光了?”
薛姨妈却咬牙道:“我的儿,这天下间的事儿哪儿有只沾好处,不沾坏处的?远哥儿是个好的,来日咱们家说不得便要指望远哥儿看顾了。不过得罪东跨院而已,就算得罪了整个贾家又何妨?”
宝姐姐哭笑不得,暗忖不想妈妈急切之下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当下故作悲悲切切应了,又与薛姨妈说过半晌,外间忽有莺儿道:“姑娘,香菱来了。”
薛姨妈感叹道:“香菱倒是个好的,可惜——”又想起傻儿子薛蟠至今也不曾折腾出个孩儿来,薛姨妈便生了为薛蟠买妾的心思来。
宝钗情知必是陈斯远打发了香菱来,便道:“妈妈,我先去答对了香菱。”
薛姨妈应下,宝姐姐便往外间而来。谁知甫一见得香菱,那香菱便掩口而笑。
宝姐姐顿时嗔恼道:“白对你好了,如今都这般了,你不说安慰,反倒见了我就笑。”
香菱嗤的一声笑道:“宝姑娘素来聪慧,不想事到临头反倒着了相。”
(本章完)